泪水夺眶而出,他倒退两步,轻声说:“从我起念头利用你的另一重身份、送你回虎狼窝的那一刻起,我就不配再与你相守。”
“可那我是心甘情愿的”,舜英声音带着急切,追了两步说,“何况,你什么都没做,难关已经渡过去了。”
苻洵拼命摇头:“问题还在那……我现在又要利用你了,只要接近、就是利用,因为你手握这个国家至高权力,哪怕只顾念我和我的故国一点点,都会给自己招致无穷麻烦。”
他眼眸含泪,颤声恳求:“姐姐,我舍不得咱们纯粹的感情,变成一碗夹生饭,我舍不得……”
“够了!”舜英失声怒喝,眼里涌出泪水,不甘、屈辱,“你们一个个都把我当什么?没心没肺的摆件么?”
苻洵身躯一僵。
舜英抬手抹去泪水,咬紧后槽牙,恨声道:“一个需要拿我去换好处的时候,将我的爱慕随意践踏、抛诸脑后,出了绝境又迫不及待想捡回来。我想要的自由、平静、入仕机会从来不给,我不想要的后位、专宠、子嗣拼命地塞……”
“一个教会我自由、梦想、纯粹的爱,可等我懂得这些、心也交出去收不回来了,又打着为我好的旗号,自以为是地一遍遍将我推开……”
她越说越气,泪水潸潸、声音哽咽:“骗子,口口声声说我聪明厉害,不过是哄我开心,你打心眼就觉得我没本事、我没法解决那些问题和麻烦……”
“不是……我……”未曾料想的走向,苻洵愣住了,她的泪水像一根根针,戳得他胸口刺痛,声音和气势顿时弱了几分,“我知道你厉害,也知道总能办成事,可是我……”
心一横,他借着酒意拔高声音:“可是我舍不得你遭罪!”
舜英喝了不少酒,余怒未消,指着街道外:“那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仿佛不够解气,又上前几步,跺了跺脚拔高音量:“走了就别回来!”
她的脚步踉跄、一边吼一边跺脚往下走,冷不防一脚踩空,劈头盖脸摔下去……
苻洵眼疾手快,疾步冲上前抱住:“你这是喝了多少?”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馥郁温热、软玉温香。眼睛雾蒙蒙的,两颊晕出酡红,嘴唇精心涂抹着胭脂,哭得妆面有些凌乱,却更添梨花带雨的楚楚韵味。
恍惚还是他们在灵昌,刚成婚那两年,她前尘尽忘、无忧无虑,又灵动又娇俏。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她眼泪汪汪呜咽,使劲捶打挣扎,“走了就别回来……”
辛苦建设好几天的决心,突然脆弱得不堪一击,被她几滴泪水一激,就坍塌得溃不成军。
他的胸腔涌起一股热血、猛然直冲头顶,不顾她挣扎,将她紧紧箍住、打横抱起走向府邸内。
“偏不走”,他抱着她在偌大府邸乱转,寻找主屋,“好不容易娶到的媳妇,哪能说走就走?”
陌生的府邸,熟悉的房间。
苻洵走进主屋,登时惊呆了:薄如蝉翼的银红窗纱,房间四角各放一盏高架落地宫灯,琉璃灯罩上以掐丝珐琅绘着九瓣芙蕖,进门正对一架黄花梨木丝绢屏风,白底纨素斜斜绘着数枝红梅——与洛川别苑的摆设别无二致。
转过屏风,是一架朱金木雕的踏步大床,外帐是胭脂红、内帐是浅白月影纱。
窗下香炉静静倾吐袅袅流烟,清润的甘甜木香,与他衣袍的熏香一模一样。
他不禁心潮澎湃,将她扔进被褥,反手放下帷帐,俯身开始吻她。
“混蛋……”她低低啜泣,一边捶打他,一边使劲咬在他嘴唇上。
刺痛混着麻痒,冲得他心旌激荡,他用小腿顶住她膝弯,一手攥住她两只手腕、举过头顶按在床上。低头,一点点亲吻她额心花钿、眼角泪痕、脸颊、慢慢亲到唇角,覆了上去,伸出舌尖,在她唇上耐心而温柔地轻轻舔舐。
她气息逐渐乱了,轻轻哼吟几声,松开牙关任他横冲直入,勾弄、纠缠、吸吮。
唇齿相接时,他另一只手解开她裙带,剥去衫裙和中衣,唇也慢慢移开,贴着脸颊蹭过去,轻声咬了一口她耳垂。
“混蛋……”她胸口不断起伏,声音打着颤,轻轻喘息着说,“放开我,你想用强么?”
苻洵没有放开她,只反手解开自己腰带,一层层剥去繁复的玄色礼袍,褪掉最后一层里衣时,他欺身压下去,胸膛紧贴着她的心衣,心跳隔着薄薄皮肤传到她身体里,擂鼓一般激越、难以自抑。
“我不放”,他低头,用牙齿咬住心衣,轻轻扯落,“我想亲近你。”
第210章 见色起意
琉璃灯的亮光,被月影纱滤成雾蒙蒙的柔白。苻洵支起上半身,一瞬不瞬凝视着她,眼里纠缠着情愫和渴望,鼻息急促:“姐姐,我不放。”
他长长的睫毛微颤,在脸颊投下小片阴影,面部轮廓在灯光映照下更显清减。舜英本就醉意迷蒙,此刻脑子更迷糊,心旌涌出一股股灼热,哑声道:“混蛋,让你把我手脚放开。”
苻洵呆了呆,如梦初醒松开她:“对不起,有没有弄疼你。”
舜英双手撑在他肩头,轻轻巧巧翻了个身,骑在他身上,眼泪又下来了,恨恨命令:“以后不许再说那些混账话。”
他抬手替她拭泪,柔声道:“好。”
她就是他的克星,他总是没办法拒绝她任何要求。
她又思忖片刻,从衣袍堆抽出腰带,将他的两只手举过头顶,系了个活套结,绑在床架上,上下打量一番,脸上挂着泪珠,愤愤控诉:“始乱终弃的混蛋,叫你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