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韩舟看也未看冷明珠一眼，直接将手上的锁链一拉，再次缠住了苻陶的脖子，他厉声道，“那些孩子身上的蛊虫都解了。”
苻陶一双眼睛盯在韩舟身上，双手扯着脖间的锁链，他尖声道：“你的父亲去了哪里！告诉我！告诉我我就放了这些孩子！”
“沉璧！”虞婉忽然唤了一声，原本打量着韩舟的冷明珠立即转身。她看见萧策紧闭着双眼躺在那里，心头猛得一坠，脑中一声嗡响，连着脚下也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萧策今日进宫穿了一身月白，如今他膝盖处的血已经将白衣染红，布料也被梅三娘剪开。地上一滩鲜血全是从萧策膝盖处流出，原本在里面乱钻的虫都已经咬破皮肉，在钻出的那一瞬便被梅三娘用发簪挑了出来。
顾不得地上的血，冷明珠一下跪在萧策身边，直接伸手将人从虞婉怀里抢了过来。
“你！”虞婉才说一个字，便被身边的暗卫一下拉住了，防止她动手打伤冷明珠。
梅三娘见冷明珠双目通红，连忙道：“你别着急，蛊虫都已经被挑出来了。沉璧只是太疼了，受不住才晕过去了，过一会就会醒了。”
冷明珠抱着萧策许久没说话，她能感觉到怀中人的鼻息，但是低头一看只能见到萧策苍白的面色，还有因为疼痛被自己咬出血的嘴唇。
冷明珠伸手摸了摸萧策的脸，控制着嗓子哽咽低声道：“等会他醒了，又要闹着说他难受了。”
虽然她知道萧策没事，只是晕了过去待会就会醒，但仍旧是不肯放手，不肯让他挨着别人。
冷明珠低头在萧策的额头上亲了亲，眼睛又落在了他血肉模糊的膝盖上。分明今日早些时候还站着同自己说话，不过是走开了一阵，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同那时候一样，不过是一个晃神，沧海宗中方才还言笑晏晏的师弟师妹，就变成躺在地上鲜血横流的尸体。
她眼睛垂着，低声道：“如若是我能替你们痛便好了…若是我能替你…”
“把那些孩子身上的蛊虫解了。”韩舟看了跪在那里的冷明珠一眼，便又收紧了自己的手。他看着苻陶的眼睛里不带任何感情，就连开始的愤怒也消失的干干净净，平静的可怕。
苻陶看着他嗤嗤笑了出来，他道：“我反正要被被你弄死，倒不如让这些孩子跟着我一起去死，路上也有人端茶倒水，省得我黄泉路上寂寞。”
“是吗？”韩舟淡淡道了一句。
接着就听见一声惨叫，苻陶的一双手被斩断，落在了地上。韩舟看着滴落
在地上的黑色鲜血笑了一声，低声道：“不过是让你不死，折磨人的方法我多得是。”
他看眼地上的手，旁边的黑衣人就拿着布将那双手包了起来。
“你怎么配用她的手？”韩舟看着他苻陶惨叫的样子，突然皱了皱眉。他盯着苻陶断手的伤口处，沉声道，“你当真是个怪物，竟然将蛊虫种在你自己身体里。”
苻陶举着流血的手臂，抬头瞪视着韩舟道：“不然呢，我抓了那么多孩子来做试蛊。你们这些蠢人当真以为我是用他们试蛊虫的毒，愚蠢至极！”
冷明珠提着擎苍走到他的身边，冷声道：“那你抓他们做什么？”
“替你小情人问的吗？”苻陶话音刚落，便又是一阵钻心的疼从手臂处传来。
冷明珠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垂着眼看着苻陶，将擎苍从他的手臂上抽出。他低声道：“我在问你。”
苻陶看着他，还未说话，便听见梅三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的确是用那些孩子来试验蛊虫，但是不是试毒。而是用他们来试蛊虫可以代替身体的哪一部分。”
梅三娘见冷明珠还有韩舟都看向自己，两人的眼神让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很快稳住心神道：“苻陶……不，梧察他想要用蛊虫来替换身体里的五脏六腑，甚至是身上的骨头。这样只要蛊虫不死，他便能一直活下来去。”
“你原先就知道？为什么不说？”冷明珠看着她冷声道。
梅三娘还未说话，便听见梅无双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娘还要故意隐瞒这些，才害了沉璧吗？”
“难道不是吗？如若早些说，今日我定不会让沉璧来这里，”冷明珠一双眼睛看着梅三娘，冷声道，“还请梅夫人告知。”
“我之前的确是知道，但是我不知他身上竟还有控制沉璧身上蛊虫的母蛊，”梅三娘皱着眉，她目光落在跪在那里的苻陶身上，低声道，“我的确没有想到这里。”
“哼，那么多失败品，也亏得他命硬活了下来，要知道那些孩子里，最后还活着的可能就只有他一个了，”苻陶说着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抬眼看着冷明珠道，“如若不是我，他早就死在流放的队伍里，现在虽然受了点苦，总算还是活着，你倒不如感谢我……”
流放？冷明珠眉头一皱，问道：“流放是什么意思？”
“冷明珠！”虞婉大喝出声打断他的问话，厉声道：“还不赶快将这些孩子身上的蛊虫解开！”
冷明珠看着她并未说话，倒是苻陶兴奋了起来，他看着冷明珠语言带着诱惑道：“你不想知道他究竟是谁吗？当年江湖门派围攻萧家，主家的人除了萧虞婉都死了个干净，她的短命丈夫为了救她也死了。这么多年她未曾嫁过别人，连儿子都没有，哪里来的孙儿？”
韩舟看着冷明珠沉思的样子皱了皱眉，刚刚将手上的锁链收紧了一点，便见着冷明珠动了一下，接着擎苍便搭在了苻陶的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