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冷明珠有些迷糊,这位侯右相的夫人在出嫁的当天便被火烧死了,现下又哪里来的夫人?而萧策见她一脸不解的样子,又道;“你只管这么说便是。”
冷明珠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见萧策还是看着自己,便温声道:“苻陶被关了起来,但是有些事情我还不清楚。”
“他还活着?”萧策问。
冷明珠点头,想了想还是道:“他没有那么简单就死,听梅夫人说他身子里的五脏六腑基本上都用蛊虫代替,这次要做生死蛊,也是为了用蛊虫替代心脏。”
“那你是要去问他为什么要你的血?”
“是。”冷明珠承认。她抬手摸了摸萧策的脸,继续道,“还有沧海宗的事情。”
第68章
苻陶没有被关在牢房里,兴许是皇帝还忌惮着他那一身的虫子,只将他囚禁在了一座废弃的宫殿里。但里面的东西都被搬空,只剩下几个蒲团扔在地上。
宫殿的前后左右都有宫中禁
卫把守着,韩舟的黑衣影卫还有萧策身边的青衣卫各占了一个屋顶,都盯着这个房子,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他们都会下去察看一番。
等到冷明珠过来的时候,正好瞧见韩舟坐在院子里。她脚步一顿,先朝着韩舟走了过去。
“过来了?”韩舟似乎是在这里等着她一样,他将手上端着的茶杯放下,抬头看着冷明珠。
冷明珠点点头,目光自然又落在韩舟的白色面巾上。那日似乎是除了他,旁的人都瞧见了韩舟的脸。加上之前苻陶说过的话,对于这位可能是自己兄长的人,冷明珠不可能不好奇他的真实面目。
兴许是她的目光太直白,韩舟挑了挑眉,冷声道:“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没什么。”冷明珠摇了摇头,她知道现在还不是问这些事情是时候,只得耐下心来。
韩舟手敲了敲桌面,催促道:“你若是要进去,就早些进去。我不知道你同那人做了些什么交易,但是这个地方不宜久留,早走早好。”
冷明珠:“我心里有数。”
韩舟应了一声,又端起茶杯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冷明珠又看了他两眼,发现似乎除了几次夜里行动的时候,韩舟都是一身白衣,旁的颜色很少在他身上出现。
“为何你总是身着白衣?”她想着便也这样问了,但若是以前冷明珠定是不会想这些无聊的事情的,如今知晓面前人可能是自己兄长,好奇心也重了点。
韩舟喝水的动作一顿,沉默了一会才道:“我在服丧,”说完这句话,韩舟立即皱着眉看着冷明珠,冷声道,“你的话今天太多了。”
冷明珠深深看他一眼,没有再问别的话。她迈步往宫殿门口走,在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便将方才韩舟说过服丧的话扔在了脑后。
现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弄清楚。
宫殿里的窗户都是紧闭着的,上面糊着的窗纸应当是新的,白色的纸同这殿内的破旧尘埃格格不入。血腥味和药味混在一起,让冷明珠皱了皱眉。
她将身后的门关上,将外面的的阳光也一并挡在了殿外。
整个殿内又暗了下来。
冷明珠往前走了几步,便听见一阵锁链拉动的声音。她停下脚步,垂眼看着前面裹在黑斗篷里的人。
为了防止苻陶再耍什么花招,铁链从他的琵琶骨处穿过,双脚上带着重重的镣铐。纵使双手被斩去,但是他上臂依旧是加上了重重的锁链。
冷明珠顺着那锁链看去,发现它们的尽头是连着墙的。
苻陶又动了动,冷明珠冷眼看着他,终于还是张口说:“那些孩子身上的蛊已经被解了。”
那人笑了几声,嘶哑着声音道:“梅姝当年在苗族里是祭司的候选,她的医术和蛊术在族内都是数一数二的,她在这里,蛊毒被解开也算不得奇怪。”
冷明珠:“你当年帮她离开,现下不后悔吗?”
“后悔?”苻陶一顿,随即笑道:“有什么后悔的,我做事从来不会后悔。”
他说完突然往前挪了几步,靠近了冷明珠一些。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站着的少女道:“你想问什么?沧海宗吗?还是那个蒙着面的男人?”
听着他带着恶意的笑声,冷明珠面上的表情也无甚变化,只是道;“都问。”
也不在乎地上的蒲团究竟干不干净,冷明珠随手拿了一个拍了拍灰,便坐在了上面。
当然,是坐在苻陶够不着的地方。
“沧海宗的事情是你做的,你在井水里下了缠风。”冷明珠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既定事实而已。
她没有等着苻陶的回答,继续道:“你在找我,却只知道我在沧海宗里,不知道我叫什么,也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除开这些,唯一知道的,便是缠风对我无甚作用。对吗?”
“是。”苻陶承认得很痛快。
冷明珠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了,声音有些压抑:“为什么?”
为什么要找自己,为什么要让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为因为她而死。冷明珠嗅着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似乎又回到了沧海宗的山头上。
她眼睛死盯着苻陶,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因为我要养蛊,”苻陶答道,他同样看着冷明珠,缓缓道,“我需要一种蛊虫来替代我的心,你知道的,我在许多孩子身上实验过蛊虫,但是唯独替代心的蛊虫我找不到。”
冷明珠:“这同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冷明珠,这都是你的命。你的血同旁人的不一样。”苻陶说道这里情绪激动了起来,他往前又爬了几步,身后的锁链因为他的动作发出哗啦的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