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碧心瞧她
不顺眼,见她要走将她叫住:“哪儿有主子刚走丫鬟就跑去睡的,你才接手奉茶的事儿,不要跟采菊对一对茶房的家伙物事吗?该打扫的打扫,收拾的收拾,别光想着偷懒。”
观沅本想说那茶房她熟悉得连茶叶罐上又几道纹都知道,可这会儿实在没心情解释,又想到采菊接手这段时间可能确实做了调整,还是重新再看看比较好,便答应着去忙了。
这一忙便忙到中午,吃过午饭她将炉子生上,将下午二爷要喝的茶准备好,一壶泡好凉着,一盏现沏的选好茶叶、泉水等放在一边,茶房也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净有序。
这才跟碧心说了一声,回去休息。
碧心本还想找点事儿再磋磨磋磨她,可这才第一天,二爷应该还在兴头上,若做得太明显惹爷生气反而不好,便放她回去了。
观沅终于睡了一觉,却睡得一点也不踏实。
一直做梦,梦到二爷掐着她的腰,气喘吁吁地问:“喜欢吗?”
她咬着嘴唇答喜欢,又哀怜地求他:“轻点儿,二爷,轻点儿。”
又梦见二爷红着眼睛大声质问她:“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药?为什么勾引我?是不是对我有其他不好的心思?”
她就在梦里一直哭啊哭啊,辩解着她没有下药,没有勾引二爷,更没有什么其他心思,她只是一个小小丫鬟,只想尽自己职责侍奉好主子,让自己的日子好过点而已。
可她越解释二爷好像越生气。
最后,二爷将她使劲往后一推,咆哮着:“你滚,你就是个累赘,以后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滚!”
观沅吓得一哆嗦醒了过来,摸一摸鬓边,已经全被冷汗浸湿。
她觉得浑身有些抖,慌张地去看周围环境,尽全力不让自己再想起一丁点关于梦境最后的片段。
这时房间门被推开,木蕙鬼鬼祟祟拿着两只大鸡腿出现在她面前,一脸得意的笑:“你醒啦,我找水菱骗了两只鸡腿,走,咱们找个没人的地儿吃。”
观沅一把抓住木蕙的袖子:“木蕙!”
木蕙吓了一跳:“你干嘛啊这一惊一乍的,被人发现又要挨骂。”
观沅看看她,看看她黑长的眉毛,又看看她手上的鸡腿,终于轻轻吁出一口气,挤出笑容来:“好,咱们去吃。”
两人找了之前经常遛鸟的一个假山附近,在那石桌边坐下,一起啃鸡腿。
这一处假山上种着许多藤蔓香草,上面正挂满许多红红紫紫的小果实,宛如一串串闪亮的珠宝,在午后阳光下闪烁着诱人光泽。
她们一边晒着太阳享受秋日美景,一边尝着香喷喷的鸡腿,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柔软而缓慢,叫人身心舒畅。
观沅边吃边哼哼:“太好吃了木蕙,水菱上哪儿弄的呀,我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腿了。”
木蕙很看不上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瞧你那点出息,这辈子没吃过鸡腿似的,水菱也是大少夫人见她能干又不爱出风头,特意赏她的两只,被我撞见抢了过来。”
“啊?”观沅停住,“一只鸡就两条腿,你都抢了她自己吃什么?”
木蕙满不在乎:“她每天比我们吃得好多了,听说大少夫人对下人,甚至对大爷房里人都好得很,大爷平时又奢侈,那些吃不了的,没动过的都被少夫人赏给下人了,还经常有不穿的衣服鞋子也给她们呢,别提多富裕。哪儿像我们,二爷苦行僧似的自己都吃得少,我们何曾得过他一点好东西?诶……”
说到这里,木蕙突然盯着观沅头发:“你这簪子哪里来的?”
她伸手从观沅发髻上取下来:“真好看,这通透滋润的,一看就价值不菲,你哥哥送的吗?”
观沅不想瞒木蕙,便真假参半道:“是二爷早上叫我过去给我的,说是昨日生辰的额外奖赏。”
木蕙眼睛都亮了:“这么好吗?哎呀我真是亏大了,之前碧心她们一人得一匹布料我还羡慕得不行,如今你这个更了不得,早知道我也随便准备点什么……不对,我说了给他送鞋子的吧?哎呀,得赶紧做起来才行,说不定也能得个好赏。”
观沅实在撑不住要笑话她:“刚还说我没见过世面,你不也一样?见到个簪子就要忙不迭地去纳鞋底了。”
木蕙翻个白眼,“鸡腿跟玉簪能一样吗?”
说着将簪子给她插回去,端详一阵道:“二爷说了可以换发型,你这个配单髻才好看,明天我帮你梳。”
“不要不要不要!”观沅一叠声的拒绝,“那年被你倒腾一下害我们丑了好几年,谁知道这回二爷又要发什么……”。
“咳咳!”
话还没说完,突然听见一声咳嗽,似乎是观海的声音。
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回头便看见二爷站在远处一脸阴沉地看着她们,他身后观海则一直给她们打眼色。
两人慌得赶紧将鸡腿藏到身后。
木蕙先笑道:“二爷回来了?今,今天怎么走这边啊?”
窦炤走这边自然是因为观沅以前经常在这附近遛鸟,他偶尔回来路过这里会假装不经意看她两眼。今天是顺脚走了过来,虽然半路想起她已经不管鸟务,但观海跟着总不好又倒回去吧?便还是绕了过来,于是就碰见两个丫头没心没肺在那里啃鸡腿,还有说有笑开心得很。
敢情上午哭着求他别生气也是装的?看她那情形哪儿有一点担心他生气的样子?
更过分的是,竟然还在背后讲他坏话。
无法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