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七世布衣之叶惜莲(14)

作者: 霖江南 阅读记录

金雨良皱眉暗思:“许或隐事泄漏,被其参透矣。他欲给我乞人治病,显然尽是情意,但说我被魅惑,却叫人实在可恼。惜莲明明如花似玉的美人,偏要冤她会变妖精,在果园吃了小山。要我说,似惜莲这样娇弱,桃口樱腮的,别说吞下一个活人,就是稍微大点的东西,也未必能咽得下。我二人虽非光明正大,暗中悄悄私会,然情深义绵,犹赛结发夫妻。况相交多日,亦丝毫未发现有甚么异常姿态。纵然是妖,她与我这般恩爱,定会对我言明,绝不至瞒得如此严密。且并无凶恶的形迹,怎就认定她是妖精幻化而来的呢?待今晚来时,不妨拿话探问,倘察出她果是妖精,可与之好离好散,免得汪诚常出琐碎之言,在耳边鼓噪。”恍恍惚惚想了会,又仰卧于榻。

再说汪诚离开书院,低头来到厢房。见众人皆翘首等待,便言道:“唉,适才我将请梅真人的话说出,谁知公子仍执迷不醒,不但厉声呵叱,还怨我遇事生风。众位吃了饭先散去罢,将这些刀枪棍棒留下,捱晚上再来,暗中布置妥当,仍齐心努力擒妖。”

众乡邻点头曰:“如此也可,然就怕失手闹大,又不令去请梅真人,恐将来祸患无穷。”

汪诚惑然道:“那便如何是好?”

中年男子说道:“我倒有个善全的主意:莫若汪管家请托媒婆,与金公子踅摸个良家女子,早早把亲约定。成婚后,再置办府邸搬出,那时有了人陪伴,妖精或许也就不再来了。即使不得其解,正值新婚燕尔之际,夫人若再生得貌美,金公子见之畅心如意,恋着新欢,许将妖精置于脑后。日久公子必头脑灵清,省悟过来,自会派你请人,前来捉妖。”

汪诚摆摆手道:“你虽计划的周全,奈其中仍有不妥之处。与公子私会的妖精,必定变化的万分美丽。倘若迎娶女子稍逊,主人一定怪罪。再者,私会的倘若是人,她见公子另娶妻室,或恐人笑话,不敢明来扰闹,虽然羞恼亦只能匿在心里。然看起来和公子相与的明明是妖精幻化,平常女子吃恼羞尚不易处置,况妖怪本就毫无人性,再加上羞怒,岂不变本加厉的凶闹。乃到其时,公子倘若明白,还可控制,若他仍执迷不悟,岂不更难解决?大伙先散了罢,就按议好的计划,候到天黑,在府邸四面埋伏。见着妖怪即刻动手,可否?”

众乡邻作揖言道:“如此吾等先行告辞,稍晚前来听汪管家吩咐就是。”便三三两两的,各归各家。

汪诚便坐在寝室,守着妻子。

待晚霞消殆,月晕泛白。乡邻们纷纷赶来,不大会,俱已来齐。

汪诚立在众人之间,说道:“诸位,今晚须分作两班。前半夜巡伏的,后半夜歇息。后半夜值守的,前半夜睡觉。一定要格外小心,倘若见着妖怪,先别动手,跑来将大伙俱都唤醒再行围拿!”

众乡邻皆打起精神,齐喝了声是!

然后俱遵调派,分班潜在府邸角落,手持器械,严阵以待。

☆、第九回 痴佳人置办新宅 请媒婆簧舌巧语

霖江南赋曰:

阁帘雨绵绵,

炊烟潺潺。

黃梁不知身是客,

丝衾难去三更寒。

半掩孤欢。

独自酒怀空,曲未残。

柳枝月上竟阑跚,

无尽相思。

心牵梦绕情不禁,

别时容易见时难。

咫尺天边。

——————————

自那夜云雨之欢、惜惜作别止,接连数日,不见胡媚儿前来私会。

林少亭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这晚匆匆用毕晚膳,依旧呆坐书房内蹉叹。

忽听‘吱呀’微响,门内立一佳人,俏盈盈言道:“公子,怎还不安歇?”

林少亭急起身向前,深施一礼,颤声道:“小娘子,自别数日,不嗅芳踪,可想煞小生也。”说罢,伸手将其搂住。

胡媚儿故作忸怩挣扎数下,便偎怀笑嘻嘻言道:“你想我作甚?莫非缺少个铺床叠被的丫鬟么?”

林少亭再无别语,抱起缓缓放于卧榻之上,便欲熄灯掩烛,共赴巫山。

胡魅儿忙娇声道:“慌什么,你既要如此,也需把门拴扣上,教人瞧见像什么话。”

林少亭闻听,忘履如飞似的跑去,把门闭个严实,遂转身宽衣解带。

直把胡魅儿弄的言不得,动不得,相似扑了火的糖人儿,这厢正起,那边歪斜。

乃至东方白晓,二人方相拥而卧。

林少亭又搂住香项,连连吃了几个唇,言道:“煎熬数日,至今才心愿得偿,娘子若怜小生一片痴心,明晚务必请早些来,我吩咐下人将食物搬入书房,片刻不离的在此等候。”

胡魅儿螓首轻摩,柔声道:“公子情重,吾焉能不知。然奴婢家居甚远,如此终非长久之计。”

林少亭点头言道:“娘子所言极是,小生已吩咐下人,与邻处商兑宅院,不日即修整妥当。”

胡媚儿遂掀被理衣,旋走旋道:“待彼时小女子便可与公子长相厮守,身影不离了。”说着话,轻抽门拴。

林少亭轻捏其衣袖,垂首恋恋不舍。

胡媚儿遂嫣然笑曰:“亦非生死难期,何故如此,请公子好生养息,捱到夜深人静,奴婢自前来赴约。”遂迈抬金莲,款款而出。

行至府院大门前,回头看来

只见林少亭仍在那边,露着半截身子,在目不转睛的张望。

胡魅儿莞尔一笑,这才掩门离开。

这一笑,登时又把林少亭撩得浑身麻痒,恨不能抛家离舍,厮跟了去。伫立良久,方闭门恍然爬上床榻。靠枕斜身呆了会,瞅东日已透纱窗,遂唤来王三,更衣洗漱完毕。照旧装模作样的诵读功课,敷衍众人耳目。乃过午膳后,又闭门睡倒,细细遐想那缠绵呢喃时的情景,真是恍若幻梦,如痴似画。

林母虽已有所觉察,但未得其详。又闻儿子吩咐王三置办宅院,亦不加阻拦,欲以此探明真相,看儿子究竟何为。

林少亭心上有事悬结,晚饭也没吃几口,便托词用功,又在书房焦心的捱到一更。便点着油灯石烛,坐在竹椅上合计:“娘子昨个说一更天就来,如今梆笃已过,为何还不见行迹,莫非又因天黑路远,耽搁下来了?”想罢,摸黑一步步走到院子当中,仰首望月聆听,四处除却啾啾的虫鸣鸟啼外,静悄悄的一点风丝也没有。便叹息一声,欲抬脚迎向府门外。

有霖江南《相思》曰:

几回回与卿会亭廊,执手相牵月上墙,卿思君意,浓浓与天长。

歌尽桃花词,舞罢罗帐香,俏容羞红沉鱼,软语慕煞鸳鸯。

蝴蝶为侣化做伞,断桥湖畔尘缘结。

怎奈何?怎奈何!

摇翠残红披衣裳,夜风萧萧烛泪黄!

卿在江东君在西,好梦亦惊枕亦凉!

——————————————————

就听身后有人悄声言道:“公子!”

林少亭旋回头旋发问:“娘子,是你来了么?”

只见月光下立着一位乌发似漆,肌肤胜玉,美目流盼,宛如雨露下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千娇百媚,不是胡媚儿还有谁。

林少亭疾上前,牵住她的手引进书房。

遂铺被滚褥,耕云播雨。

事毕,胡媚儿枕臂言道:“公子,似这样偷来偷去,何时有个了局?依奴婢之见,莫如你托个能言快语的姑婆,与我妈妈前去疏通,倘若爹依从,岂不更妙?”

林少亭迟疑道:“待我先禀明母亲,哄得她老人家同意才好。自爹爹突遭不测,家母含辛茹苦,将我教养,也不知她能否应允!”

胡魅儿闻听,拂然道:“公子之意,奴家也明白了。必嫌我是小门小户人家女儿,配不上深府公子,有辱与你。既如此,咱们开交便是。”说着话,用纤纤玉指在他额头上一戳,秋波内下起珠雨来。

上一篇:夫染沉疴(女尊) 下一篇:迭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