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连什么时候天黑了都没察觉,耳边突然响起了门铃声,左翌杰微微回过神来,行尸走肉地起身开门。
刚押开一个门缝,门外那人风一样地刮了进来,不待看清是谁,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左翌杰被打得偏过脸去,后退了几步才站稳,没等回过神来,铺天盖地的拳头接二连三地落在脸上、身上。左翌杰抵挡不及,很快被打倒在地。
“你活得不耐烦了吧左翌杰!”那人穷追不舍地扑上来揪住了他的领子,跨坐在他身上压得他动弹不得,“我最近对你太好了是不是?你他妈敢挂我电话?!”
左翌杰愣住了,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楼道的灯光从来不及关上的门缝照进玄关,那人逆着光,表情隐匿在黑暗里,但依旧能感受到不断外溢的滔天怒意。
在他愣神的空荡,祖喻又给了他一巴掌,大概是觉得不解气,又有几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脸旁的地板上,发出一阵骇人的闷响。
左翌杰连忙抓住了那只残害无辜地板的拳头,怔怔看着笼罩在自己头顶上方的人,半晌说不出话。
被他攥在手里的拳头在不住颤抖,传到耳朵里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什么叫你给不了解释?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我他妈倒要看看你改不改的掉!我告诉你,如果被我发现这些热搜里有一条是你和我在一起这段时间发生的,改掉吃屎前你会先死在我手里!”
左翌杰原本很伤心,可祖喻这不由分说的一顿胖揍忽然打得他柳暗花明。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被揍了,但被揍得通体舒畅、感激涕零。他觉得他完了。他可能真的被祖喻打成抖M了。
左翌杰忽然起身时祖喻始料不及,险些被掀翻在地,但下一秒却肋间一紧,被按进了一个窒息的拥抱里。
左翌杰从未如此用力地抱着他,双臂从背后环绕至肩头,用力到好像要将他卷碎。
“你还回来干嘛......”左翌杰将脸撞进他的颈窝,温热的液体霎时将衣领浸染得湿热。
“你把我扔在这儿走就对了,像两年前一样头也不回的走就对了!你他妈回来干嘛?”他听到左翌杰哑声说。
背后从楼道照进来的声控灯灭了下去,屋里一片漆黑,他却偏偏看清了这里的一切陈设,还是两年前的光景。
两年前他把左翌杰扔在这里,左翌杰自己也把自己扔在这里。他不知道两年前的左翌杰是不是也和今天一样哭得这么伤心。
“你他妈的祖喻......你他妈的......”左翌杰不知所云,左翌杰低声咒骂。
祖喻被他抱着,祖喻说不出话。
祖喻喉结滚动着,迟疑地抬起手想拍拍左翌杰的后背,可那只手艰涩地停滞在半空,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
“真这么委屈你倒是说话......”祖喻哑声道,强硬的语气出现了裂痕。
“你他妈两年前让我说话了吗?!”左翌杰低吼着抱怨,脑袋却更用力地埋进他身体,压得他锁骨生疼。
“......”祖喻不知道,亦或说他从没想过,原来这事儿在左翌杰心中也是根刺。
他不擅长表达,更不擅长原谅,可左翌杰是什么货色他还能不清楚吗?左翌杰根本就不会撒谎,所以每次有个风吹草动都被他逮现场。丫从前有多野,后来有多老实,全都瞒不过他。
可能这些年他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掩盖自己当初的自私和不坚定,所以狡猾地将左翌杰变成了全错的一方。怪左翌杰太花心,怪左翌杰不上进,可他又何尝不是左顾右盼三心二意。
左翌杰多傻。
过了很久,祖喻僵在半空的手终于落在了左翌杰肩头,迟到地抱住了他。
“你还回来干嘛......”被留在这里的人反复质问,这些年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委屈不甘全面爆发。
“......废话,”祖喻强忍着鼻酸,“我找不到你多着急啊。”
直到现在他都说不出什么掏心窝子的话,以后大概率也仍会这样不正经地深沉下去。
我爱你,不自知中做尽了爱你的事,我的疯狂和堕落以及迷失的自我都胜过千言万语。爱这个字我不说,但你一定感觉的到,如果你感觉不到,那我说爱也没有任何意义。
过了很久,挨揍的冷静了,揍人的也冷静了。祖喻力道不大地拍了拍左翌杰的肩,无奈道:“放开,我脚麻了。”
左翌杰抹了抹眼睛,听话的将胳膊松开了。
祖喻拖着快要失去知觉的双腿走到沙发边,无力地向后倒去。
左翌杰跟过来,窝窝囊囊地坐在一旁,吸着鼻子低声说:“你快回去吧,别跟我待一块儿,万一被人拍到了......”
祖喻费力地扭过头瞥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都当全国人民的面儿出柜了你还怕被看见?”
“你不是没出柜吗!”左翌杰提高了声音反驳。
祖喻没说话,躺在沙发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无力地踹了踹左翌杰,哑声说,“整点儿吃的去,我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一顿饭。”
左翌杰回头看了看他,不满道:“怎么就吃了一顿啊?”
“艹了你说为什么啊?!”祖喻不由炸毛起来。
左翌杰声音立马又低了下去,“......只有方便面。”
“......都行,能吃就行。”祖喻那还顾得上计较这些。
“好像有点儿过期了。”
“放心煮吧,这玩意儿保质期比咱俩命都长。”祖喻虚脱地皱着眉道,他现在感觉累得多说一句话都能当场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