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前一黑，失去意识那一刻，他好像听到有人贴着他的耳朵，依稀感受到那人的嘴唇冰冷，气息也似冬日的寒风。
“你赢了。”
……
浑身被人摇晃，意识不断抽离，直到眼前感到一阵炙热，他才缓过神，眼前出现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对眼痴笑。
“嘿嘿，真好玩。”
“……”
他这是在哪？
难道还没离开嘛？
好在进来了一个自己意料之外的人，反而让他松了口气。
“怎么？看见我很意外嘛？”
段修杰还是那副斯文禁欲的模样，只是眼底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意味，令人窥探那层面具。
褪下外面那件白大褂，解开衬衫袖口上的扣子，慢条斯理地坐在对面的办公椅上。
“大晚上不睡觉，跑去四楼做什么？还晕在电梯间，要不是保安发现及时，恐怕医院太平间得给你留个位置。”
一如既往地说不出好话。
路明霜语塞，自己都没搞清楚什么情况。
那个晃自己的病人，被他赶出去后，他面前便出现了一杯热水，冒着热气。
“我晕在电梯间？”
路明霜恍惚，原来只过去了一晚上，可他明明是从楼梯间消失的，怎么会出现在电梯间。
“对。”
“我……昨天电梯不是维修嘛？我走的是楼梯啊，怎么会是电梯间。”
“没有维修啊，我昨晚还坐的电梯，更何况我们医院哪来的楼梯。”
话音刚落，路明霜只觉得后背发凉，嘴唇发白，段修杰起身，站在他面前，不自觉伸手撩开他的刘海，等路明霜察觉他的动作后，又轻咳了两声，故作无事发生，收回了手。
“今天下午医院有个会，你要是不舒服就别去了。”
语气有点生硬，不太自然地温柔。
“院长也在嘛？”
“你很希望他在吗。”
段修杰看着他，面无表情，只是语气有点拈酸带醋，扶了扶度数不深的平光眼镜。
路明霜没有回答，他只是随口一问，巴不得遇不上那个男人，但这副沉默的样子，落在段修杰眼中，便成了默认。
“呵，如你所愿，就是他提出的开会。”
平时的开会几乎都是由副院长负责，这次韩云深难得提出，要所有医生留下来开会，至于内容主题，无非就是那几样。
医院的人都在传，院长最近出现在医院的次数多了很多。
好像是为了某个人。
至于那个人是谁，段修杰一想到，胸腔就开始酸涩，但转头一想，路明霜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他们有什么，说不定，只是某个人一厢情愿。
这么一想，自己也没什么可难受的。
路明霜不明白眼前的男人脸色为何变了又变，精彩万分，正想找个借口推了，没想到男人竟然对他说，“那就下班后见了。”
“？”
无奈，他只能乖乖去开会。
下班后，等他推门进去会议室，发现了许多自己不曾见过的身影，除了段修杰和另外两个与自己一个办公室的，其他人长得有些奇怪。
不是五官有问题，而是……根本就看不清脸。
一团马赛克，糊糊的，一块一块方格子揉成团，发黑发灰，像旧时候的老照片没有保存好。
路明霜错愕，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没想到再睁开眼，还是一样的模糊。
“路医生这是怎么了，还不快坐下。”
离自己最近的马赛克说着话，哪怕是看不清脸，他依稀能猜到，此人的表情多少带着不满。
他选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特别是韩云深，那个危险的存在。
只可惜，路明霜的期望落了空，韩云深一进来，便把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很好心情，轻勾嘴角，调侃他。
“坐在这么边上，是怕我吃了你嘛？”
“没，院长您误会了。”
路明霜抿了抿唇，并不想成为焦点，但韩云深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抬起头，故作叹息，“不知道是不是我平时太严肃了，都没人敢坐我旁边。”
副院长有事没来，段修杰坐在左边，而右边还空出个位置，并没有医生往上坐。
“当然不是。”
他摆了摆手急忙解释，没想到下一秒，韩云深便拉着他的手，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你就坐前去吧。”
路明霜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开会的大概内容是对于医疗器械以及药物的购买，还有对于病人的管理。
“最近我们医院太平间丢失了几具尸体，影响严重，我们得看管好病人，否则出了事，责任可就在医院身上。”
路明霜听着云里雾里，丢失尸体，与病人有什么关系？
[0719：有些精神病人，发起疯了，什么都吃的。]
[路明霜：吃太平间的尸体？！]
[0719：对。]
正当他沉思，要不要借病人为理由，找个机会去太平间一探究竟时，自己的小腿突然传来一阵痒意。
路明霜低头，发现坐在中间的男人，面容沉稳认真，私底下竟然用皮鞋尖蹭自己的小腿。
发现他惊慌失措的神情，男人还故作惊讶，关心的口吻，“嗯？路医生是有自己的看法？”
儒雅随和的姿态，浑身散发着精英阶层的气质，可眼底却闪烁着恶劣的玩味。
他就是个斯文败类。
路明霜垂敛着眉眼，摇摇头，见韩云深继续会议内容，可腿上的动作，却并没有要停的意思。
试图闪躲，却像是被禁锢一般，根本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