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男的,怎么可能怀孕?!”
二叔公都傻眼了,这人该不会是吓傻了胡说八道吧。
家主轻嗤,背着手上前走了几步,那双微挑的眼睛打量了一番路明霜,没说信不信,而是叫大师上前,让他判断。
一身黄袍的大师拿出包里的筊杯,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地起卦。
路明霜小脸一白,本就是胡诌的话,若是这位大师真有什么本事,那他怕是死定了。
筊杯皆是反面,大师摸了摸自己那花白长须,余光瞥了一眼路明霜,转身,恭地对着家主道。
“筊杯皆是阴面,大少奶奶并未怀孕,吉时已到,还望大少奶奶别再挣扎,误了时辰,恐会坏裴家百年风水,子孙后代贻害无穷。”
还没等家主开口,一个老太便恶狠狠地瞪着路明霜,手里那根拐杖用力地敲了两下,仿佛找到什么发泄口。
“快!把这个满嘴谎话的贱人丢下去埋了!”
路明霜一路小跑,管他呢,跑就是了!
但系统也没有放过他,一阵一阵的电流从心脏、大脑传来。
刹那间,山林里乌云密布,原本晴天白云,如今却昏暗不已,刮起一阵阴风,稀稀拉拉地落下几滴雨,路明霜擦拭脸上的雨水,却惊恐地发现,那雨水鲜红一片。
眼睛微微睁大,可那又如同幻觉般消失,雨水并不是红的。
那长老眼底尽是鄙夷,能让这么一个男妻进门已经是他莫大的荣幸,竟然还想违背他们裴家的祖制,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果不其然,一会之后,那个黄袍大师突然尖叫,惊恐地看着大少爷的棺材,手里的桃木剑不停指着棺材方向,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大师身上。
现如今,所谓大师真真假假,可这位大师却是实打实地有些事迹,所以裴家那些长老对他都十分信服,见他如此,也是颇为不解,还未出声询问,就见棺材不断地抖动,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要逃出来。
在场人都大吃一惊,有个姑娘吓得跪坐在地上,大声叫喊“啊!!”,可她的眼珠子直接从眼眶掉出来,空洞洞地眼睛不断流着泪,却因为没了眼珠子,只能流出一大片血泪,她惊恐地摸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大喊大叫,像是已经疯了,众人眼睁睁她跑进树林里消失不见。
有些胆子小的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眼珠子,被恶心地干呕,后背发凉,一双眼珠子布满了红血丝,黑眼珠部分上下转了又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吓得直往后退去。
大师从包里捻起两张符纸,咬破中指指心,随后嘴里又念起符咒,三两下功夫,符纸竟燃烧起来,被他精准扔在了那怖人的眼珠子上,熊熊大火,总算是将那污秽东西烧尽。
可他心里清楚,事情还没有结束。
裴应舟皱着眉,让人去寻那掉出眼珠子的小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师走江湖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这种景象,愣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大少爷何来这么大的怨气,用黄袍衣角擦了擦汗,看见不远处那个一身素色旗袍的男子,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放下他!”
大汉点点头,将路明霜放下,可令他们意外的是,这昏暗的天竟然一下子就变成艳阳高照,大师见状,摸了摸胡子,看来真的如他所猜测的那般,这个裴家大少并不想路明霜这么死去。
“家主,见大少的意思,少奶奶怕是真的有了”
裴应舟微睨,“刚刚可是你说的他没怀孕,如今却又说得留着他,黄大师,你怕不是在耍我们裴家?”
黄大师摇摇头,这得罪了鬼神还有法子解决,若是得罪了眼前这位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的人,就不是他轻易能解决的。
赶忙解释,“不不不,家主,我哪里敢耍您,可刚刚掷茭杯,确实是这个,现在这个情况……实在是”
他在裴家有几个熟识的老顾客,其中那个叫喊着路明霜不吉利的老太,正是关系最好的那一位,她也帮着黄大师解释。
“应舟,这怀没怀的,找个大夫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老太是裴应舟的二嫂,说话也有几分地位,其他几个长老也纷纷应和,虽然他们也不怎么信一个男的会怀孕,可刚刚发生的事情太过玄妙。
路明霜听着这些人的讨论,觉得他们可比刚刚那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要可怕,几句话就能判定他的生死。
几番商讨,裴应舟走上前,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地上,一身泥,狼狈不堪的路明霜。
“找个大夫给你看看,肚子里是不是真的有了,如果没有,那你立马就下去陪他。”
短短一句话,倒是让路明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路明霜抬起头,那张小脸像是害怕极了,颤颤巍巍,眼眶微红,那素白的旗袍,头上绑着白巾。
“自然是有的,我怎么敢骗您呢。”
【0719:你是真能胡诌。】
机械电子音冷不丁地响起。
路明霜没有搭理,只是静静坐在原地,听从他们安排。
但他有些怕面前这个男人,就连那个神棍黄大师都对他有所忌惮,想来不是什么好说话的,而其他几个老头老太太,看着地位卓越,却也要对这个小辈顺从。
裴应舟点点头,吩咐下人着手准备。
“现在下山找个大夫来。”
这话就像催命符,他余光往眼前望去,那些披麻戴孝之人眼底,有惋惜的,有事不关已的,但更多的都是幸灾乐祸的。
路明霜深呼吸了一口气,周围的人突然安静下来,静得可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头发花白,还留着清朝长辫的老头,背着药箱,额头都是汗,疾走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