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头在臂弯的人没理她,柳在溪想了想,并指在脸旁施术,原本的面皮就像是被抽走了似的,在手里融合成了个丹药,但也只是一瞬,就化成粉末散走了。
那双黝黑的眼眨了下,成了浅浅的茶色,属于柳在溪的模样再次低下去,声音也变了回来,笑道:“你要看看我吗?”
卫则玉呼吸一滞,心中暗骂,还是没抬头。
*
洞口传来几声鸟叫,叽叽喳喳的,压过了风声。
柳在溪打了个哈欠,抱着身下的人没动,蹭了蹭脸庞的温热,转了个头,继续睡。
半刻后,猛然睁眼。
她看着视线正对着的锁骨窝,愣了下,再向上,往后梗着脖子看见卫则玉微微偏来的半张脸。
他还皱着眉,而且柳在溪目光所及之处,皆能看到不同程度的红痕,触目惊心啊……丧心病狂啊……让她催眠自己只是单纯睡了个觉都做不到。
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她抿了抿唇,慢吞吞从他身上爬起来,没好意思仔细看,先慌里慌张地溜出了洞,“噗通”跳进水里。
冷水刺骨,也让柳在溪弄清楚怎么回事。
那欲毒和合欢散的功效差不多,只是力道大得多,卫则玉昨天晚上来来回回多少次才解掉,而她就破了一条口,自以为没什么事,却也是无知无觉不受控制,干得什么荒唐事……
她长叹一声,使劲拍了把水面,纠结着返回洞里。
干都干了,总归是救了他的命,罪不至死嘛!
柳在溪整理整理衣服,加快步子钻进洞,刚拐过洞口,又愣住了。
那厢卫则玉已经醒来,刚穿好裤子,应该是要往洞口走,里衣和中衣还松散搭在身上,敞开来着。
听到动静,卫则玉也抬眼望来,眉目间的恼意还没散,这会看来时,又多带了些懵然,他头发已经完全散下,鬓角汗湿的发倒是干了,温顺垂着。
乍一看这副场景,柳在溪又有点口干,揪着护腕上的带子踌躇一息,才快跑过去扶他。
一开始还没扶住,因为卫则玉老是不愿看她,第一下被碰到的时候像是抗拒,往边上侧了侧,他用的劲大,差点把自己掀翻。
“你当心些,毒刚解身体无力。”
柳在溪这会的语气可谓和善,惹得卫则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她。
“你……”哑。
他清了清嗓子,不再动了,好好靠在石头边,然后连话也不说。
柳在溪蹲在旁边,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现下那股怒气淡去,这会盯着别处,倒显得有点委屈。
她指甲扣着带子,小心翼翼挪过去,抬头看他的脸,他就转到一边,柳在溪便继续挪,再挪到他面前:“卫师兄……你不理我了?”她也装得委屈,眼睛里蓄着泪。
“……”
“我可帮你解毒了呢,你理理我嘛。”柳在溪伸出手,想去握他的手,但被那人不动声色避开。
她动了动指尖,收了回来。
按照从前,她应该不会这么低声下气,就算是为了沈叶白,也只是追着到处跑罢了,再其他事情,能做到这份上,不是要搞事就是要活命。
可她不想让卫则玉死掉,也不太想看见他的这副模样,那就……破破例吧。
柳在溪深吸一口气,继续转过去伸着脖子看他——又没能对视,她咬咬牙,干脆伸长胳膊往他身上一挂,开始狂哭!
“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好吧我就是故意的,但我也是不想让你出事情,都怪那个——臭泥鳅……呜呜呜呜………”
卫则玉被她扑得差点窒息,刚想给她撕下来,就被耳边的嚎啕大哭险些震聋,木着脸半晌听完她的控诉,淡淡道:“说完了吗?”
柳在溪顿了顿,直起身,点头:“完了。”
“完了就把爻圆给我。”卫则玉眼神跟着她,看她擦完脸,开口。
“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爻圆呢……”柳在溪咋舌,看他表情平静,像是真的不计较了一样,于是手上也开始不老实,悄摸摸扣着他里衣系带,半开玩笑道,“要不这样,咱们再来一次,我就把爻圆给你?”
卫则玉的表情堪称震惊:“无不无耻啊!”
柳在溪住嘴,急忙找补:“当我没说。”
半点没提爻圆的事。
卫则玉头疼,一把将柳在溪从身上掀下去,找衣服穿,又扭头找自己的剑,随意道:“那打一架吧,谁赢归谁。”
他对这事没多大气性,想着做都做了,权当被狗咬了,这会强行转移注意力,奔着爻圆这事,正反身去拿他的剑,旁边的人却忽然没头没尾炸出了句:“要不,咱们结个道侣?”
说话人明显试探,尾音上扬,又很是无所谓,卫则玉眸光一动,扭头看去,柳在溪见他反应这么大,以为是触及什么雷区,于是改口:“算了吧。”
卫则玉回过味来,拧眉问:“你刚说结为道侣,是为了什么?”
听他这么问,柳在溪坦然很多:“我们这样也算双修啊,结为道侣后,你就不用生气啦,而且还能继续——”
她话没说完,卫则玉就接上:“继续?什么?”
“双修?”他盯着柳在溪吐出这两个字,见她理所应当点头后,差点气吐血。
“你和我结道侣就为了双修啊。”卫则玉恍然大悟,笑出了声,这笑声实在不礼貌,嘲讽之意拉满。
柳在溪不解:“怎么了吗?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不结啊,干嘛这样子。”
“然后呢,你再跑去如意楼里随便拉个人?”卫则玉说。
从哪得出的结论?柳在溪问得时候也就是脑袋一抽,谁知道延伸出来这么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