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应该不只是求财,但至于原因……想不通,”柳在溪看着瘫倒一片呼呼大睡的修士,使劲拍了下壳面,“管他呢,这龟壳吸我们那么多灵力给别人用,休息好了吗,先处理了去。”
她说完朝宁西林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过来搬,然而两人刚抬起来,她脑袋里突然闪过些什么,又倏地放了手。
宁西林没料到她动作,抬壳的手臂忽然承受太多力道,一下子没撑住,栽到了壳上。
“你干嘛!”她苦哈哈地爬起来控诉,结果对面早就没了人影,一回头,那人正往舱里跑,还不忘朝她喊,“卫则玉呢,他没上来吗?”
宁西林看她模样,也显出了些担心:“不知道啊,他身上有伤,可能走得慢了点。”
柳在溪抓了抓头发:“我忘了件事,那龟壳吸灵力为主,他的主呢?被我一刀戳死,可死后我收刀的灵力也被吸走了。”
而且之前她进舱门时十分顺畅,结界并没有被破坏,连一丝被动了手脚的迹象都没有。
可无论什么法宝,打开结界成功了会使之消失,失败了也会残存一些作假的迹象,这些她都能看出来,唯一不能的,是卫则玉这个结界被赋予人,将别人从外面引了进来。
她还没有告诉卫则玉飞舟之上的其他人都昏睡了的事情,这要是那外人稍微说些什么软话……
“草包啊草包,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当个草包呢。”柳在溪嘟囔着。
宁西林不懂她说的话:“卫则玉?他不至于吧……”
两人又一次钻进舱里,还未赶到最下层,柳在溪便听见一阵打斗,她脱口而出对宁西林道:“上去按住那壳!”
后者了然,极速跑上楼,柳在溪也同时翻下楼梯,往头顶打出一层结界盖在整个客舱,防止灵力外溢,再快步钻出楼梯拐角,一眼就见走廊里闪着层层金光,她急忙赶过去,定睛一看,背对着卫则玉立着的竟然是个小孩,还是个不断长高长大的……半小孩?
那人并未使武器,只是手里闲散往外扔着奇怪的法器——拳头大的圆球带刺,像个海胆,稀稀拉拉飘满了整条走廊,这东西不知是用什么召唤,柳在溪在上面感受不到任何对方的灵力波动,却能感受到卫则玉灵力的波动变弱。
这么下去没法打,那少年显然也能以卫则玉的灵力为食,当下搞不清楚上下两层吞吃灵力有无关系,若她再用,万一外面那龟壳会获利,宁西林压不住,就是不知,这关系在哪里?
柳在溪现下也没时间思考,看着那些奇怪刺球,思索一瞬,又拐回楼上把那些莫名沾了一脸粉末的侍卫尸身拖下楼,两手各拎一个在走廊狂奔。
廊道里的明珠早就被上一战龟壳乱撞时砸碎了不少,现下仅剩的几个支撑不了长廊中的光线,此刻除了神识目视,没别的办法。
卫则玉为了看清旁边吸血的小球,用的就是这个办法。
可当他从漂浮的刺球中看见两条人剑旋转着撞来的时候,多少有点不太淡定。
站对面边抽条边打嗝的大少爷看他愣神,也愣了下,这才听见身后噔噔噔的脚步,和“海胆”们轻轻的哎呦声。
他迅速转过头,就这一下,便和一张惨白的脸成功贴面,之后整张脸一疼,接着被这玩意儿抽飞到墙上。
砰。
眼见这一幕的卫则玉心情复杂,那两根人剑还在乱挥,从他们旋转交叉的那惊鸿一瞥之中,他已经知道了背后使剑之人是谁,于是心情放松,却脚步凌乱地想避开她自己救一下自己。
毕竟这人要是再往前,他不是被人剑拍死,就是被两边的小球黏上吃掉!
思绪疯狂运转时,那侍卫双剑终于停了下来,柳在溪擦了把汗,叉着腰凝视过来,那张脸千言万语,卫则玉看了一眼立刻认错:“对不起,但是他装小孩骗我,我才回来的。”
柳在溪眉心跳了下,一时间无言以对,顺着对方伸长的手臂看过去。
舱门破了个洞,没人。
……
她头皮一麻,立刻矮身,便有数颗小球炮仗一样,砰砰砰地擦着她的发顶嵌进对面木板上。
卫则玉顺着小球来处去看,视野之中的少年怨恨地擦着鼻血,又朝来甩出数个小球。
“这东西碰不得,会吸食血中灵力。”他说。
“还用你说,”柳在溪突然跳出来在他身前,甩着怀里的侍卫跟个风火轮一样往少年身前冲,“你拿着那个,咱们先跑,宁西林怕是有麻烦。”
“什么麻烦,壳出问题了?”卫则玉在状况之外,但听话,一脸嫌弃地拽着那侍卫扫开周边的小球。
“就是——”
柳在溪开口了又不知道从哪说起,而这时,眼前盯死的那个少爷轻蔑一笑,眨眼闪身去了别处,与此同时,二人脚下登时涌上来几根黑色长条,将他们死死拽在原地。
她强拽不出来,冷静下来看那少年。
现在看他与之前感觉并没什么不同,依旧是草包一个……所以才只能困着他二人干耗,只要近不了身,她不敢动灵力杀不了他,他同样奈何不了自己。
正想着,脚下的黑条倏然被一道金光融去,柳在溪下意识就跳,抡着侍卫的腿兜头往那少年脸上招呼。
少年瞪大眼睛,短短时间里,金光消失,他脸上骨骼再次变化,又一次多了年岁,柳在溪悄悄惊讶了下,手臂用力势要将人砸扁成泥。
突然,她眼前又一缕黑条弹射而起,将她和少年隔开,侍卫脸粘在黑条上,失手,那少年被黑条一拉,“嗖”的滑到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