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西林干笑两声,她只想下山,只恨被强调带走的不是她。
就这么尬聊不久,旁边两人终于撤下禁制,这边天桥也已经走到尽头,齐悦声音稍微压低了些,对他们道:“沿着山路往上,便是真君常居之处,我还要去看顾齐归摆宴之事,就不送了。”
说罢,微一颔首,往另一边去。
身后的天桥消失,此时只能前进。
几人步伐缓慢,一步步朝着思道所在之处挪动,可这山头小,没几步路就找到了地方。
是个精致的木屋,院门开着,思道正坐在院中小桌上写着什么,对方这一身华丽的服饰与这建筑属实不搭,感觉像是强行把一位仙女扔到茅草堆里。
听见门外脚步声,里面仙女抬头:“来了。”
柳在溪搭上这并不热络的问候:“见过思道真君。”身边二人附和。
思道拂袖,从桌边站起向他们滑来一眼,轻轻“嗯”了声,走进屋里。
她没说话,将外面的人搞得莫名,迟迟不知道要不要进门,屋内屋外僵持了半刻谁也没理谁,最后还是柳在溪他们决定给个面子,小跑着挤进院子。
路过那方小桌时,上面摆放的册子正要合上,卫则玉恰好走在外侧,不经意间向那处瞥了眼,看见纸页上似乎画着个弯曲像蛇一样的东西。
匆匆一眼,他没能细想,便已然来到了小屋门口。
“进来吧。”思道在里面唤道。
小屋里陈设倒是齐全,起码三个人坐绰绰有余,还能吃个果子。
思道在上座,眼神轻轻将三人扫视一遍,最后落在中间那人身上,寒暄一句:“几位休息得如何。”
“不太好。”柳在溪说。
思道:“无妨,接下来还有好吃好玩的。”
她态度不冷不热,还浑不在意之前三人从山上跑下来的事,这倒是让宁西林摸不着头脑,对方未免太诡异了些。
几人笑笑道了声“好”,屋里便没有多余的声音了,静得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这样的氛围着实煎熬,思道应该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她沉出口气,大发慈悲般:“你们若无事,可以去和齐归说些喜好,他会备着。”
宁西林:“现在吗?”
“是,出了院门右拐,不远就到了,”思道点点头,话里有些赶客的意思,说完,目光伸向柳在溪,语气稍缓,“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宁西林其实想说我不太想去,可看当下情形,明显思道是为了这“事情”才将三人拉来此处,现下人到了,她们另外两个碍事的便也该腾出地方。
她去看柳在溪的反应,后者听见这话时并不惊讶,爽快应下了,转而对她们说:“那你们先去,我过会就来。”
如今在人家的地盘,对方还是心平气和与他们对话,根本没有说不的道理。
卫则玉轻道了声“好”,起身时,看见柳在溪对他眨了眨眼,便无声笑笑,和宁西林一同出去。
正对门坐着的思道无意中窥见这一幕,眼底浮现出一抹别样的情绪,似是怀念又掺杂着些别的,转瞬即逝,待柳在溪看来时,已经又恢复成寻常那般冷硬的模样。
“你们感情不错。”她说。
柳在溪坐得根端,双手在腿面放着,正剥着一颗灵果的壳,刚塞进嘴里,就听见思道的话,其中惆怅不易察觉,柳在溪还以为是说他们三人,于是摆摆手:“不怎么样,萍水相逢。”
“看不出来,你们像是相处了很久。”思道顺着话说。
“总共不过几日,只是经历的事情比较多而已。”柳在溪回答。
她的话不知勾起了思道什么回忆,那人的嘴角居然勾起了一丝并不太明显的弧度,认同道:“经历得多了,确实会有相处久了的假象。”
柳在溪又剥出一个果子,塞进嘴里时询问:“真君是在说妙生宗的那位么。”
思道并不在意提起往事,她问,她便答了:“嗯,我们初见那日也是经历多事,后来同样不过几日,就萌生出一些仿若百年的感情,可到头来,不过连对方是谁都没有看清。”
“所以,真是您甩的他吗?”柳在溪嘎嘣嘎嘣地嚼。
“……”思道不解,“谁告诉你的。”
看这样子难不成思道才是被甩的那个?
柳在溪并不太想说是自己按照传言和万成的态度瞎猜的,于是打了个哈哈,将锅甩给了宁西林。
“传闻不可轻信。”思道敛了神情,留下一句硬邦邦的话,柳在溪点头如捣蒜,屋中重回寂静。
天似乎又被聊死了。
而下一刻,再被咔嚓嚓剥壳的声音打破。
思道看着她旁若无人地占便宜,忍不住道:“席上有很多。”
“我怕和真君聊天太久,赶不回去了。”柳在溪不好意思地说着,悻悻将果子们放回原处。
思道噎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在点自己拐弯抹角,有些意外,可看对方那副正襟危坐地样子,又觉得是想太多。
她将额前的碎发拂至耳边:“是有些久。”这话说完,便就开门见山道:“我是想问问,你那日是如何驾驭我的法器的。”
然后轻一招手,角落里的长刀飞来悬在她手心,又扭动着,往柳在溪面前跃去。
柳在溪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思道像是料到这个回答,气质里的冰冷外露,表情却平静,盯着她道:“既如此,接下来便是我想和你商量的事情。”
柳在溪歪了歪脑袋,对她侧过身坐正,显示出自己的态度,那人满意地点头,忽然施法在刀身上,对她示意:“你把灵力注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