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急了:“别啊,你都知道还给我,一定是个是非分明的好人,反悔什么啊。”
他失笑:“它此刻神力全无,就算我给了你,你也出不了寒潭的。”
“……”
柳溪觉得不太对,眼前这人的身份至此都未透露,对自己十分了解不说,还一幅要与她交好的样子,不能是个大坑吧。
她往后挪了挪,盯着他说:“你不会是玄阳派来的奸细,来看我是否是真心投诚的。”
“不是。”他摇摇头,忽然就那么走进了寒潭。
这潭水寒冷刺骨,她这修为泡一会都受不住,只觉得被数万只蚂蚁啃噬,好不容易才寻到个躲水的地方坐着,而眼前这筑基小子居然就这么无所谓地走过来了。
柳溪大惊,想这人该不会真的是卧底,等会死在潭水里了,再有人专门跑来目击,最后给她扣个淹杀修士的罪名。
大门大派啊,天地良心啊!
她痛心疾首,当即要抬掌把人扇回去,将未现的惨剧扼杀在摇篮里。
“等一下。”
嗯?有话要说。
就在她这犹豫的空挡,已然走近身前的男子立刻与她缩短距离,“哗啦”一声,那人扶着石壁出水,平静的潭面被搅出波浪,他的膝盖勉强撑在她脚边仅剩的那点石块上,衣摆上挂着的水珠不断砸回潭中,又在即将打在她腿边时转眼被法术除去,那人带着一身冷气,猛地抱住了她。
柳溪莫名打了个哆嗦。
什么情况。
这是要把她闷死!
可不太对吧……
她感觉到这人身上冒出的巨大依偎感,抱着她的手很轻,离闷死当然还差一大截,而且估摸是刚才太冷的缘故,他搂在她后背的手都还在颤抖。
“好冷啊——”他叹了声。
“废话。”柳溪扯了扯嘴角。
那人抚了抚她的后背,闻言笑了声:“好瘦。我刚才就想说了。”
废话。
“我猜你心里在骂我,”他直起身,看向柳溪冷淡的浅色瞳孔,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叫卫则玉,你得记好。”
还不等柳溪问个为何,他就继续道,“你不记着也行,反正我日日都来,你总会记得的。”
“这么勤奋……”柳溪蓦地发笑,原来又是个贪图她美色的小年轻,不屑道,“你趁早死了这颗心,我对你不感兴趣。”
玄阳派原来还能更加无耻,美男计?这能给她安个什么罪名。
卫则玉扬起眉头,像是不太高兴,思索半晌,飞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反身躺进寒潭游到岸边,看着柳溪怔愣的模样疯狂嘲笑:“你也出不去,我们有的是时间。”
“等这秘宝法力恢复,希望你那句话可以重新给我说一遍。”
他说完,想着再呆下去恐惹人嫌,便转着腰间的葫芦往洞口倒退着走,对她晃了晃手臂,“我每日能来的时间很少,先走了。”
而柳溪压根没听清这些话,一直石化到他离开,都没想明白怎么被个毛头小子占了便宜,想着想着居然萌生出一丝好奇: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连带着对明日那人会不会来都产生了些期待。
她就这么百无聊赖地缩着,掰着手指头大致验算,约莫第二日午后,那人真的来了,依旧是光亮比人来的早些。
“卫则玉——是哪几个字。”
为了不让昨日的发愣显得她因为那个亲吻大惊小怪,这次她率先开口。
卫则玉走到岸边,有些犹豫:“我是想给你写在手上,但再下一次水,怕是我这小命不保。”
“那你别下,直接说。”
“不,我不喜欢离你太远说话。”
……
是有什么毛病吗,你离我就不到七步而已。
柳溪目光麻木地丈量石壁与水潭之间的距离,幽幽道:“那你别说了。”
卫则玉盘腿坐在地上,权当她说的话是个玩笑,缓慢又深沉地说:“我在找办法放你出来,操作起来有些麻烦,还得和掌门再商量商量。”
“……等会,你是说你救我,却和关我进来的人商量?”
是有什么毛病,她越发惊奇。
那人也不生气,反倒看她这落魄景象下还能咋咋呼呼十分舒心,抛去心口积压的不畅继续说:“你别管。”
柳溪:。
眼看着又要生气。
麻烦就在这,现在的柳溪完全不把临沧放在眼里,若是出去了大开杀戒,不就将她之前救下苍生的伟大功德都毁于一旦了,那他也就彻底成了个罪人,若是这人以后恢复此前记忆,都没脸去见。
虽说可能人家是不会在意的。
卫则玉叹了口气:“别生气嘛,事已成大半,马上就能出去带你吃香喝辣。”
听他语气,掺杂了许多无可奈何的宠溺,柳溪活了半辈子没在别人嘴里听到过,背后窜上鸡皮疙瘩的同时,诡异地被顺了毛。
随后意识到什么,急忙正色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帮我。”看卫则玉张口要答,她轻啧一声:“不是你胡编乱造的答案。”
卫则玉哑然,沉吟片刻说:“我从另一个临沧来,找我的爱人。”
“我?”
他挑了挑眉,眼神里是对她这回答的肯定。
柳溪干笑两声,并不太理解,便对这答案不做评价,问了另一个她关心的问题:“那个时间是……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也是这样被关起来后让你放出去的吗?”
卫则玉看着她单纯好奇的大眼睛,别开脸,一个个答:“是之后,发生了很多,但开始并不是这样,你没有被关起来。”
柳溪睁大眼睛,突然小小的自豪了下:“不愧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