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爷在欺辱你啊,没看到吗?”他眼底压着沉沉的凶光,像是被激怒了的雄性猛兽。
尧宁敏感地察觉到白苏在生气,却又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好不容易捡回条命,尧宁不想轻举妄动,激怒白苏。
于是示弱道:“你要继续吗?不继续的话我累了,放我睡会儿。”
只要经脉灵力远转几个周天,她应该就能慢慢恢复修为。
白苏掐着尧宁的下巴,力道大得恨不得将人碾碎。
不知为何,在得知沈牵进入幻境后,就有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愤懑萦绕胸间。
他好像明白了尧宁为何对那个男人一往情深,为了他死去活来。
自己能毫不犹豫地进入幻境吗?
能不惜修为受损或是危及性命去挣来焕神丹吗?
他有把握连过三关吗?
白苏知道自己心中有太多权衡、畏葸、犹豫、担忧,即便他一开始确实是为了尧宁而去天机阁。
就像上天将一模一样的考验放在了他与沈牵身前,而对方完美无缺地通过。
他感觉作为雄性的尊严受到了侵犯。
他无比清楚地明白自己在这场考验中不如沈牵。
便是如此,又如何呢?
为什么他会觉得无端地愤怒?
白苏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想杀了沈牵,但他修为不及对方,他做不到。
他也想一把掐死尧宁,那样折磨自己的怒火就会熄灭,他会做回那个一心只想干掉僵蚕当上魔尊的简单自己。
手掌下的女人病弱无力,青白的皮肤透着死人的凉意,他轻轻一收五指,“喀”一声,就能折断她纤长的,仙鹤一样高傲的脖颈。
他甚至能在她死前凌辱她,她不是讨厌他,忽视他,看不起他吗?到时候叫她眼里只有他一人。
白苏这么想着,心中愈发跃跃欲试,手往上掐住尧宁,却轻而珍重地亲在了她的脸颊。
白苏冷着脸:“继续?你当小爷是什么人?连嫁过人有过孩子的女人都看得上?”
尧宁觉得白苏有病,他看不上她成过亲,却对尸体下得去嘴。
尧宁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待她修为恢复了……
白苏霍然起身,尧宁来不及反应,直直倒了下去,后脑勺“砰”一声磕在床柱上。
“……”尧宁闭了闭眼,忍住没说话。
脚步声远去,尧宁长长舒了口气。
脚步声突然停住。
昏暗的光影勾勒出白苏侧脸棱角分明的线条,他的声音落下灌入室内的夜风里,有种轻缓的飘忽感。
“焕神丹是沈牵拿的,他入了天机阁三大幻境。”
尧宁的吐息仿佛被看不见的大手扼住,沈牵两个字像是毒药,让她死寂的躯体和灵魂再次钻心疼痛起来。
“放心,他没死。”
白苏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尧宁的目光许久才从虚空中收回,她闭上眼睛,清空思绪,专注于灵力运转。
“你欠我的。”她低声道,“只是一粒丹药而已,远远还不清。”
*
沈牵在魔界入口坐了两天两夜,浑身被雨淋湿,又被太阳晒干。
清晨的第一缕晨光照着他苍白困倦的脸色,来人“哟”了一声。
“还没走啊。”
沈牵抬起头。
他以前从来未将白苏放在眼里,可是这一次却再难维持从前的有恃无恐。
沈牵站了起来,衣服上满是褶皱,眼下青黑,神色疲倦。
然而他还是下意识挺直了腰板,不想稍落下风。
白苏看起来红光满面,玩世不恭地笑着:“她让我带句话。”
沈牵努力克制着神色不动容,镇定看着白苏,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慌乱紧张起来。
从当日边境分离,虽然只过去数日,然而幻境中的数十年光阴,让沈牵恍惚觉得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到尧宁,听到她的声音了。
白苏收敛了笑意,志得意满道:“她让你滚。”
沈牵脸色一变。
尧宁恨他,这句话确实像是她说的。
“我要见她。”沈牵沙哑开口。
“你想见有什么用,可她不想见你啊。”
白苏笑吟吟道:“不过你想见她,进不去魔界可以闯啊。怎么,是不敢,还是不能啊。”
沈牵阴沉地看向白苏。
“我就是个传话的。”白苏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不想打架,“话带到了,你请便。”
白苏转头便走,原以为身后的男人被这一激必然要硬闯,届时就不只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
可沈牵却并不如他所料的冲动:“她好了?”
白苏道:“好的很,活蹦乱跳着呢。”
“告诉她,我在这里等她,一日见不到,我就等一日。”
白苏“呵”地一笑,转过身来:“苦肉计啊?”
他摇摇头:“没用。”
白苏见沈牵并不理会自己,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仿佛他做下这桩桩件件的事后,尧宁仍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白苏心中无名的怒火又瞬间高涨。
他原本只是来传个话,看一下沈牵的笑话,顺便奚落两句。
尧宁的确让沈牵滚。
所以白苏心情不错。
但沈牵装模作样的作态激怒了他。
白苏知道自己脾气不好,却不想知什么时候开始成了一点就着的炮仗。
他笑了两声,摇摇头道:“你是不是对尧宁有什么误解?”
沈牵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经历过这么多事,你觉得你们之间还有可能?觉得她还要为你守身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