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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辽阔的大地上,魔物们或是在你死我活地打斗,或是藏身无人处偷偷修炼,更多的底层魔物,只是凭着本能捕食、杀戮……
这一日,地平线上,日光穿透了经年不散的白雾,照得世界明亮如同新生。
日光炽烈而霸道,有魔物被过于灼热的阳光烫到,上蹿下跳地尖叫。
更多魔修惊愕地望向魔尊殿的方向,感受到一股霸道又凶狠的威压,如同石化一般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一道陌生却令人本能畏惧的声音响彻四方,在天宇上久久盘旋不去,几乎震裂了所有人的耳膜。
“祗告天地四方,尧宁即魔尊位。”
那声音清润温和,似是带着点有气无力的病弱,然而资历深厚的魔修,知道那是僵蚕本来的声音。
魔修们惶然无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或是交头接耳,或是皱眉沉思,或是惊疑不定。
很快,那道声音散去。
魔界陷入了瞬间诡异的安静。
所有魔修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遥远的魔尊殿方向,心思各异,却又个个警觉。
片刻后,另一道声音响起。
这声音比先前那道更熟悉一些,白苏,魔尊护法,有头有脸的大天魔都挨过白苏的大刀,在魔界子民眼里,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甚至比魔尊僵蚕更要让人忌惮。
白苏声音洪亮,不容质疑。
“祗告天地四方,尧宁即魔尊位!”
所有魔修都被这一声骇得睁大了双眼,但不待他们反应,另一道声音紧接着响起。
度无主:“祗告天地四方,尧宁即魔尊位。”
两道声音交织,回荡在长空之下。
魔界顶端的三个男人,竟同时突兀地宣布了一个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那不只是宣告,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威慑。
一个天魔收起了秃鹰的利爪,缓缓跪了下去。
他身后,接二连三的兵器掉落声,魔修们无声地弯曲膝盖,跪了下去。
仿佛平静地水面投下一粒石子,涟漪向周围激荡开去,无数的魔修如大风拂过的麦田,一片接一片地跪了下来。
“参见尊上。”一个人开了口。
“参见尊上!”数百人齐声道。
震天动地的声音潮水一样汇聚而来,响遏行云:“参见尊上!!”
阿度收回了目光,对身后人挥了挥手:“带下去,关起来。”
两个桃花庵弟子畏惧地应声,一左一右架起不能动弹的度无主离开。
“度风烟,你帮尧宁,是因为上凛然吧?”度无主叫道,“你果然对他动了心,哈哈哈哈哈,桃花庵的人,修习合欢功法,竟然对人动了真情!你跟母亲一个样!”
尧宁抬起一只手,两个魔修顿住,度无主无力地摔倒在地。
“无论你信与不信,我帮尧宁,是为了桃花庵,是为了修真界。”阿度垂目看着地上的度无主,目中流露出失望,“你总说母亲不该动情,你看不起她,也看不起我,可真正动心而不自知,害了自己,害了度玄都,害了桃花庵上下的人,到底是谁?”
“哥哥,谁才是那个为情所困,步入歧
途之人?”
人间。
孟摇光久久仰头望着天上异象,直到茶水漫出了茶盏,溅湿了衣裳,她才回过神。
“我们要败了。”
她把尧宁逼入绝境,尧宁却选择在绝境成王。
尧宁已彻底站在了人间的对立面,从前抹黑离间的招数已经没用了,尧宁再度出现,会以魔尊的身份,跟人界势均力敌地交谈。
任何人想动她,都要估量她如今的地位,以及由此带来的后果。
孟摇光看着狼藉的桌面,失神了半晌,这才唤侍女来收拾,却半天听不到应答。
她抬头,只见枫叶似火,悬崖下云浪翻涌。
她忘了这是她的秘境,从来只有她一人能进入。
孟摇光转过头,目光落在桌案对面,那里放着一盏茶,像是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悬清宗,沈牵从床上爬起来,踉跄着来到室外。
“师父,你伤还没好!不能……”
沈牵摇了摇头,闲闲只得闭了嘴。
她看着师父仰头看天,便也看了过去,今天明明是个阴天,方才四下里却突然一片亮堂,就好像天上多了一个太阳似的。
“师父,你在看什么?”
沈牵垂下脑袋,咳了两声,又往屋里走,闲闲着急地跟了上去:“宗主说师父这次伤势不同以往,前一个月不能随意走动……”
“闲闲。”沈牵打断她,“不要告诉宗主。”
闲闲的心提了起来,眼圈一下红了:“师父,你要做什么?师叔不在了,我们在悬清宗等她回来不好吗?”
“师叔不愿意回来了。”沈牵的呼吸带着颤意,强忍泪意,摸了摸闲闲的脑袋,“但我要去试试带她回来,所以不能告诉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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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尧宁的房门被推开。
“你说我会做你手下最忠心的狗,我想问下,你凭什么?”
“你在跟我装什么,白苏。”尧宁漫不经心地转过头,“不是喜欢我吗?”
她轻轻一笑,带着点傲意:“伺候我,难道不是你的荣幸?”
这句话仿佛撕开了从前欲言又止、欲盖弥彰的遮羞布。
白苏这才发现,她早就知道,只是不曾在意。
白苏目光晦暗,各种情绪在其中涌动,薄唇一开一合,声音沙哑道:“那也得分哪种伺候。”
第93章
“做个暖床的倒是够格。……
“哦?”尧宁睨了他一眼,“你想怎么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