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他身体不再受基因病困扰，很快也能完全恢复健康，不仅是涂然, 大家走出来时心情都是愉悦的。
但在彻底放下之前，涂然还有些许疑问。
他理清了头绪, 侧头道：“我想去见见那个‘九号’。”
燕时淮沉吟道：“那就去见见吧。”
克尔特佣兵团被尔文关在暮云的监狱, 光线比较暗, 这里的气味和空气都不怎么好闻。
涂然看见了九号。
他身上的伤势挺重, 浑身都是伤痕, 从鳞甲之下溢出的血在他身上深色的绷带, 还有皮肤凝结。
他有些怀疑, 九号身上的绷带会不会原来也是白色的, 只是因为长期浸染在血迹里, 才成了这种暗沉的黑色。
涂然靠近了才发现, 九号头发是一把一把卷在一起, 都凝成块了。
涂然有些失语，甚至连自己的询问都差点因为他的形象吞了回去。
“……我能问问，你既然是实验体, 为什么要帮他们抓我吗？”
以他的实力而言，不该混得连暮云的普通民众都不如。
他看起来很糟。
“实验体？你从哪里听说的？”
九号缓缓抬起头，嘶哑的道。
他的神情很冷淡，丝毫不在意自己现在的困境。
雷安：“九号是实验体的事，是克尔特佣兵团那几个人告诉我们的。”
“呵, 几个废物。”
九号眼中多了几分嘲弄，但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
他盯着涂然，目光停留许久：“你居然没死？”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涂然爆发出火海的那一段，因为昏迷，他并没有看见涂然是怎么从火中出来和如何来到暮云。
“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着。”
涂然浅笑，又问了一次，“所以你为什么要帮他们抓我？你对那些人的研究了解多少？”
九号继续打量着涂然，他的眼神中出现了几分惊异：“你竟然成功觉醒了隐性血脉天赋？”
“是了，也只有这样，才能说明你为什么还活着，”他喃喃自语，对涂然再次视若无睹：“哈哈哈，他们一直在研究如何让两种强大的血脉力量共存，没想到真的有人能做到。”
“如果让那些贵族知道你已经成功觉醒了，他们一定会嫉妒得恨不得杀了你！”
他自顾自的哈哈大笑了一阵，笑得留下了眼泪。
光线从高处的窗户折射进来，在昏沉和尘埃中形成了丁达尔效应，落在他漆黑的身躯上，涂然眼前晃了晃神，他好像看见九号身上的鳞片扎入他的皮肤里。
这些鳞片完全不像保护他的盔甲，更像是刺伤他的利刃，让他不断淌着血。
望着汩汩鲜血，大家默然了一瞬。
他们似乎知道了对方身上为什么缠绕满了绷带，又为什么这些绷带的颜色是深沉而脏污的。
但九号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些伤口的存在，他仍然捧腹，嗜血的眼眸中是复杂而又讽刺的情绪。
“他是刺激疯了吗？”雷安不可思议的道。
涂然虽然不了解他的经历，但从他们之前稍微了解的些许也能窥探一二。
涂然低喃了声：“或许这样活着，他早就疯了吧。”
雷安很快也想到了从伯特几人了解的九号生活，他住了嘴，看着九号的表情多了几分同情。
半晌，九号才慢慢收声，他低垂着脏污的头。
或许是一通刺激下，他有了倾诉欲望。
他缓缓张开了口道：“我是现任皇帝的私生子，生下来就有基因病，从小在研究所里接受他们的实验和研究。他们承诺只要抓到你，就会帮我把隐性血脉剔除，从此不再受血脉影响，也就是基因病。还会让我重新回到首都星，回归皇室。”
涂然惊愕道：“现任皇帝的私生子？”
“是啊，多讽刺，明明我同样也是皇子，凭什么那些皇子就能被所有人拥戴，过着至高无上的生活，而我……”他眼中嘲讽越发强烈。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有什么不好，但看到同样患有基因病的涂然时，被同伴关怀爱护之时，却生出了强烈的不甘和恨意。
“凭什么！凭什么！”
“明明我们都是一样的，凭什么只有我的人生被毁了，连自由都没有！”
眼见他情绪不对，身体冒出了黑色的火焰，燕时淮果断的用精神力把他打晕。
九号僵着身子倒下昏迷过去，涂然看着他不知在想着什么。
伫立在寂静的监狱里，涂然终是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们走吧。”
他该知道的也差不多知道了，以九号现在的情况，他们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
他们往外走，涂然来到监狱的看管人员面前，提醒了一声九号的能力，以防对方一把火把监狱都烧了。
看管人员连连点头，表示有办法克制住他们的能力。
“原来九号长的翅膀和角是龙族的样子啊。”
雷安啧啧的说，“没想到帝国皇帝居然连亲儿子都舍得丢给被人研究实验。”
“难以想象，”燕时淮也道：“我在新闻里见过那位龙族皇帝，威严又不乏智慧谋略，但今天着实让我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因为他的儿子多吧。”
涂然数了数，冷笑道：“皇后和皇妃生的孩子就有八九个，我听说过的私生子也有五六个，那些没被听说过的私生子更是不计其数，皇室根本不缺继承人。九号这样一个还有基因病的孩子，他当然舍得了。”
燕时淮不由问道：“私生子的事你从哪里听来的？”
涂然轻咳一声，眨了眨眼道：“贵族的宴会，还有皇室举办的宴会。宴会是一个不错的打听消息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