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问酒不说话,她闭了闭眼又睁开,这房间里干干净净,不见丝毫黑气。
甚至整个楼府,周边的黑气都是极淡的。
这与她第一天入府时天差地别,她来的那天,晌午,艳阳,按理并不是黑气能聚集的点。
可当时楼老太太院子里的黑气几乎把她淹没。
甚至连铃铛都撞响了!
但眼下的干净,虽说是血符起的作用。
可血符已经淡不可见了,黑气应该已经聚到周遭集合才对。
“楼府最近一年可有死人?”
楼礼承答:“应该是有的,下人犯事……”
“我指要紧的人,像你这样的主人。”
“没有,楼家人丁不算多,母亲就我和兄长两个儿子。”
秦妈妈上前来帮老太太擦了脸,殷问酒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那天见到此事的人,可有让她们嘴巴闭紧点。”
楼还明回道:“蓝姑娘有交代过,那日在祖母榻前的除了我父母外,就是秦妈妈和我母亲的陪嫁白薇,都是信的过的人。”
秦妈妈扑通一声跪下,“殷姑娘放心,老奴绝不会多说半个字,只求姑娘能救老太太一命。”
殷问酒“嗯”了一声。
在屋子里绕来转去,她想不通那撞倒她的怨气怎么会凭空消失的如此干净。
而楼府近一年也没人去世,那是谁死后还要害老太太?
师傅曾经说过,咒怨的形成一般都是大富大贵大才之人,寻常百姓多为一日三餐温饱所忙,心思小了,所怨之事也自然不成问题。
不然这世间谋人性命的怨气得把人屠个干净。
而只有咒怨,才能撞响她脚踝处的铃铛。
当铃铛响起,这个怨,她就没办法不解!
这是祖训,他们这行的祖训。
因而救回楼老太太这件事,刨除楼还明的关系她也必须得干。
殷问酒又朝床榻前走了过去,她自腰间掏出一个折起来的黄符,塞进楼老太太的前襟。
“除沐浴外不可取出,老太太今天会醒,按体虚调养身子。”
秦妈妈应声。
“楼礼承,书房聊。”
秦妈妈听见她的称呼抬头看了一眼,这表小姐居然直呼老爷名讳。
楼礼承也是一愣,他还是头一次听见殷问酒称呼他。
……
书房内。
四人两两面对而坐。
溪羽倒了四杯热茶便退出去了,楼还明看见她脸上的巴掌印皱了皱眉。
“不是我打的。”
殷问酒言简意赅的解释道:“那个叫大夫人的打的。”
楼还明面色一顿,尴尬说道:“我自然知道,没有要怀疑殷姑娘的意思。”
他怀疑了。
“我这人嚣张跋扈惯了,你怀疑我苛待他们也能理解。”
楼还明不辩了,“对不住殷姑娘,是我的不对,你能待蓝姑娘当朋友,就不会是一个无故苛待他人之人。”
“嗯,对,我还算是个好人。”
不知道是因为魄的原因还是怎样,殷问酒不喜欢楼还明误会她,这种感觉就像被亲人冤枉了必须说清楚自己的无辜。
“说回正事,楼老太太不是简单的生病,这一点你们知道?”
两人答:“知道。”
从见识了殷问酒的血符后,他们就肯定了,老太太怕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人死前如有怨,这怨在死后会化成一股寻常人看不见、摸不着、闻不到的黑气。
普通的怨随着时间流逝便会自动消散。
就比如,你小时候因为尿了床而耿耿于怀,后来长大些也就不当回事了,这怨就散了。
再大些的怨,比如你生前被人欺辱而死,那黑气就会成一小团,不会轻易消散,它会萦绕在害你性命之人身边,害他一害。
这个害,要看这团气的大小,但终不会直接致命,也终会消散。
我说完这些,你们可懂?”
怕他们跟不上理解,殷问酒确认的问了一句。
楼还明回道:“……懂,那殷姑娘的意思是……我祖母身边有怨气?”
“嗯,是致命的咒怨。”
父子俩心下轰鸣,楼老太太一生吃斋念佛,搭棚施粥,是上京城里有名的好人,甚至连当今陛下都下旨奖赏过。
是什么人,死后还想要了她的命!
“殷姑娘,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你可知那怨气是何人?”
殷问酒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在他是楼还明的面子上,她估计甩袖子就走了。
如今只是叹了口气反讽道:“我前面说的话,你听哪里去啦?”
毕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祖母,殷问酒又收了收脾气道:“我知道,至亲之人,你必然会有怀疑。”
她估计八辈子都没这么好的耐心。
“前面说了,就算是杀人的怨,都不足以让行凶者被它所害命,它也只是更黑更浓更大的怨气而已,何况什么误会。
能直接害命的,我们才称为咒怨。
越凶的咒怨,证明它形成的时间越短,所以我问你们,楼家近一年,可有死了什么要紧人物?”
第11章 神医
死了什么要紧人物?
这个问题楼礼承前面已经回答过了。
父子俩眉头紧锁的对视上,同时肯定道:“没有。”
“楼家人丁单薄,我祖父是家中单传,他和祖母也仅我父亲和大伯两个儿子。”
殷问酒问道:“你祖父现在何处?”
“祖父于三年前病逝。”
三年前?
最亲近的重要人物都是三年前死的了,如果死后生成咒怨,那楼老太太应该早已归西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