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羽接过两道叠好的黄符,送上主位。
楼礼承接过便放进了衣襟内,“兄长,自明日起便为母亲祈福吧。”
楼云川拿着黄符点了点头。
殷问酒送出了符,正准备起身走,楼云川叫了她一声,“殷姑娘。”
他直视着殷问酒,“我们之前见过吗?”
殷问酒摇头,“没有吧,我不太能记人。”
“那姑娘为何刚才进门,只注意了知也一人呢?”楼云川把黄符搁在了茶杯边,“夫人和兰儿你已认识了,我和知也同你都是第一次见。”
楼云川的那股子威压让人感受明显,但他压不到殷问酒。
听楼云川这么说,楼兰无声的点头,楼知也的目光也扫了过来。
殷问酒在看谁,楼知也作为当事人的感受自然最深。
她打量的赤裸,丝毫没有女儿家见到外男的娇羞。
楼知也这一眼,正好和殷问酒对上,她目光移也不移,嘴边扯起浅笑,“侯爷你说呢?我十八的姑娘家,不看楼知也,看你做甚?”
众人惊愕不已。
这哪里会是一个大家闺秀能说出来的话!
“殷问酒!你知不知羞啊!我大哥岂是你这样的乡野丫头配肖想的!”
王氏听着不乐意了,这丫头一口一个乡野丫头,究竟是谁没了礼仪教养。
“我家姑娘哪一点配不上了?长了眼的谁看不见我姑娘的好样貌,好才学!被这样的姑娘看一眼怎么了,知也你得高兴。”
楼还明也听得难受,“我家小妹只是性子直爽,大哥别多想。”
意思是,看你一眼就是看你一眼而已,可别上赶着自作多情。
被人维护的感觉极好,殷问酒连口不用开。
她这才站起身,看向那放在桌上的黄符,“忘了和两位说,祈福最忌心不诚。”
……
一行人回侯府的路上。
楼云川:“今日怎未见你们所说的女侍卫?”
肖氏回道:“不清楚,但她那侍卫定是会功夫的!”
楼知也:“父亲怀疑……”
昨日是楼知也在偏院发现的楼云川。
他疑惑道:“这个殷姑娘,为何缘由?”
楼云川摇头,“你也算是兄长,有机会,带她在上京城逛逛。”
第20章 一妻
殷问酒前脚刚到苏合院。
王氏后脚就追了过来,“小酒啊,你当真是看上知也了?”
她在前厅说的那话是保守的,就怕把话说死了,而殷问酒反而真的看上了。
殷问酒净着手好笑,“你打哪看出来的呢?”
王氏一副过来人的口气,“你一进门,就盯着人看,大家都见着呢。”
溪羽拿了帕子给殷问酒擦手,“你去帮我找找空桑。”
王氏来的正好,她有些话想问她。
支走溪羽后,殷问酒倒了杯热茶递给王氏,“请坐。”
王氏对殷问酒的喜欢来的比她看楼知也的眼神还要明显。
于是她直接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
王氏笑的亲和,“你这丫头的性子与旁人真是不一样的。”没有人会像殷问酒这般说话行事。
王弗云的笑容染了些苦涩,“楼兰那丫头小时候我也喜欢的,被那肖司英教的越大越不讨喜,跟我也愈发生分。”
她又看了一眼殷问酒,“虽说做女儿家苦,但我也喜欢女儿,也想要个儿女双全,就是没有这个命。
小酒啊,你这样的性子就很好,做你这样的女儿家,不会苦,所以我看着你就更喜欢了。”
殷问酒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王氏的喜欢溢满了眼。
“为什么说没这个命呢?”
王氏叹了口气,“楼家子嗣单薄,你看我这样的,在媒婆眼里正是好生养之人,我同老爷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婚后感情和睦,很快便得了还明这个孩子。”
她眼眶里漫上一些水汽,“大概是我福薄,还明还在肚子里的时候,便险些小产,后来费尽气力生下,他却看不见,整整十五年,不知花红,不知叶绿,不见日有东升西落,不见月的阴晴圆缺。
幸好,幸好。”
王弗云握上殷问酒的手,“幸好你师傅让他得见光明,赏世间颜色,见亲人容貌。
现在还有你来救治婆母,楼家与你们师徒前世是怎么样的缘分,这辈子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回报你们。”
失明的感受,殷问酒不懂。
但听王氏这样的形容,她才突然惊觉,现下的楼还明是健全的,健全的让人忽视了他曾在一片黑暗中度过了十五年之久。
“还明生的时候异常艰辛,我也算是被大夫从鬼门关扯了回来,遭受重创,没了再生养的能力。”
王氏叹出一口长气。
原来是没办法再生了。
殷问酒把王弗云的手腕扭了过来,两指搭上。
三息之后。
“眼下身体不错。”
王弗云被逗的笑了,“小酒若是早生些年数,或是我能早些知道你师傅,没准还能给还明添些个弟弟妹妹。”
殷问酒问:“为何不纳妾呢?寻常人家都能妻妾成群,楼府这样的人家,反倒是是一夫一妻?”
王氏回道:“是老太太的意思,虽不算强求,但两个儿子倒也都听话照做了。”
这是殷问酒没想到的回答。
楼老太太这人的一生,似乎都在医术钻研和做善事。
两个儿子娶妻后,她便把管家大权交了出去,两位儿媳各管自个院子。
虽没分家,但内里是早已分开的,反倒在这样的形式下,两个院子里的人没什么掌权方面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