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着那管事妈妈,眉眼压低,死死盯着他看。
刘起面上一顿,心道刘妈妈院里的人他都清楚明白的很,眼前的妇人压根没见过。
但见她眸色凝重,心中一紧,凶道:“何事!”
两人既已对上话,那管事妈妈也不好再拦。
就听她又重复了一遍所谓何事,还是没说个明白,只不过最后加了一句,“还需单独同老爷说。”
刘起观她神色,心中疑惑更深。
冲那管事妈妈道:“你,先下去。”
那妈妈不敢多言,退下了。
刘起问:“到底何事?”
殷问酒变了声音,反问他:“你把刘妈妈和那孩子藏哪里去了?”
刘起心中惊骇,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双眼尽力睁大,颤抖着声音道:“你是谁?”
“听不出来?殷问酒。”
刘起张嘴支吾,最后道:“殷姑娘为何私闯本官府邸?来人!”
殷问酒:“你当真要叫人来?刘大人,不如书房说话。”
刘起:“本官与姑娘没什么好说,看在献王的面子上,便不与姑娘计较,殷姑娘速速离去吧。”
殷问酒哼道:“我给你的符咒可有用?”
刘起故作镇定,“效果颇好,府内已无怪事,姑娘若是来收集反馈的,也可离去了。”
他很着急赶她走。
似在害怕什么。
殷问酒环视一圈,悠悠然道:“刘大人莫怕,日头高照下,怨气聚不起来。”
刘起:“本官说了!姑娘的符咒相当有用,府内已然宁静。”
殷问酒一张妇人脸,十七八的声线,听着别扭的很。
而刘起竟也在这张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她面上扯一笑,陌生的很,“可我给大人那张符,不过是一张废符,了无作用。”
了无作用?
刘起心中翻滚,依旧强装镇定,怒斥道:“殷姑娘耍我?拿一张废符骗本官五千两?五千两啊!”
他比出五根粗胖手指,气的颤抖。
“刘大人别演了,我若问你为何废符无用,你必然要说大概是刘素和念及父女一场吓一吓也就走了,可实际上你压根没带那张符回来。
你故意来我面前演那出戏,不过是为了让我加深刘素和恨你的认知,不会去想孩子在你府中的可能。”
殷问酒说完,刘起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我们还要站在这里聊?”
……
刘起的书房中。
殷问酒并未卸下人皮面具,她继续道:“你无需担心,我不会拿那孩子如何,若要如何,今日也不会这样来见你。”
让蓝空桑打头阵即可。
刘起还是没说话。
“前几日我也来过一趟,也是这副模样,还见到了刘妈妈,怎么今日她院子都搬空了?”
刘起不答,打量着殷问酒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要养这个孩子呢?我很好奇,若是被皇帝知道得获一个满门抄斩的罪吧?”
刘起忍不住了,“姑娘到底想如何?”
殷问酒:“不如何,好奇人性罢了。刘素和的咒怨我今晚来解。”
刘起问道:“解?什么意思?”
“她生前……”殷问酒停顿片刻,换了个说法,“她如今因不舍这孩子,以咒怨在刘府常待,时间久了,于你与那孩子都不好。”
刘起刚想问如何不好,可有旁的解,被殷问酒提前洞悉。
她追补着道:“最要紧的是,对她不好,咒怨留于人间,她不得轮回。”
第287章 悔恨
“殷姑娘……”
刘起紧张起来,殷问酒知晓之多,此事已然犹如板上钉钉他没法辩解。
“殷姑娘,今晚……便解吗?此事,万不可对他人言呐!”
殷问酒点头,“说过了,我若不是要为此保密,不会这个模样来。”
刘起跌坐在椅子上,堆叠的身体松下劲来,“那便,今晚解吧。”
殷问酒:“她把孩子送过来时,说了什么?”
刘起叹了口气,回道:“只说是素和的孩子,让我好生养着。”
殷问酒蹙眉,“就这样?你便愿意了?你既然没有反驳我抄家灭门之罪,那便是知道这孩子不一样。”
刘起一个激灵,心道掉人坑里了居然还没察觉。
他这为官几十载,自以为足够圆滑。
难怪那人要反复交代:在殷问酒面前,格外注意!
被她道出所以,他居然如此心态不稳。
刘起反问道:“姑娘若不准备做什么,为何非得弄个清楚明白呢?”
殷问酒一句话气死人,“当然是因为我不想云里雾里。”
“其实确实很难想,她会把孩子送到你手中,”殷问酒打量刘起这副样子,“你怎么看,都不会是能冒险抚养这孩子的人。”
她直言不讳,刘起也没气恼,反而自嘲道:“因我不配为人父,自不配为人祖父。”
殷问酒:“所以为什么呢?她威胁你了?”
为什么这个问题,刘起也扪心自问。
“或许我当初就不该遵着她的心意,一心等着楼家来娶!我早该嫁了她的。”刘起又叹上了, “可世上哪有如果。”
他像是一下叹走了十年岁月,面上被肉填满的纹路都显现出来。
“我此生,仅得这一女,多年宠爱又哪能做假,素和自小被我宠得娇蛮,泼辣无理至上京城人尽皆知我也不觉得过。
只要不触及皇室,小打小闹没有什么是我兜不住的。
可偏偏、怎地偏偏就触及到了太子呢?
谁人不知我刘起是太子党羽,他说要素和嫁,我能说一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