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是了。”
人气人会气死,苏越放平了些心态,拿木梳梳着头发,面上还是那张苏越的脸。
殷问酒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的打量她,依旧没发现什么破绽。
“自分岔路后,你们一路便不急不忙的,这小镇再怎么有趣,又何至于待上三日不走?
师傅,赶路毕竟不好玩儿,所以歇在此处陪师兄待上几日后,你便要走了吧?
走去哪?回宫里坐纯贵妃吗?拿贵妃身份躲避我?”
苏越转过头来,皱眉看她,“酒儿,你这样怎么会有人喜欢的,奇了怪了。”
苏越的儿音发声很淡,听着便像只叫了一个酒字。
殷问酒反问:“这么聪明,怎么酒就没人喜欢了?”
苏越把木梳搁出一声响来,“臆想症,是病。”
她往床塌上去,和衣躺下,“熄灯,睡觉,让你这猪脑子也歇歇吧。”
殷问酒咯咯发笑,吹了烛火,爬到里头躺下后又挂上她一只胳膊,“怎地被人猜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那具尸体你们葬了吗?”苏越问。
“那尸体真的是师兄亲娘吧?”殷问酒答。
“好生葬了吧,毕竟我还借她一张脸。”苏越道。
“为什么师兄他娘死在二十多年前,尸体不腐呢?是何秘法也教教我呗。”殷问酒问。
“自作聪明!”苏越最终总结后,任殷问酒再说什么,都不再开口,最后烦不胜烦的把耳朵给堵上了。
……
翌日一早。
梁崔日在门外敲门,“师傅,师妹,起来用过早饭后便出发吧。”
“师傅?”
“师妹?”
蓝空桑的房门打开,下一瞬,一脚踹开了那房间的门。
殷问酒还睡着,头顶扎着一根针。
苏越已不见踪影。
“师傅呢?!这针是怎么回事,能不能……”
梁崔日的拔字还没出口,那针便被蓝空桑扔在了一旁。
她伸手推她,“殷问酒?”
殷问酒幽幽转醒,一见眼前这架势,瞬间明白,“人跑了?”
蓝空桑:“嗯。”
梁崔日:“师妹不是说能看住的吗?”
殷问酒拿师傅当个犯人看时,他多少还是有些不喜的,眼下气愤上头!则是对程十鸢的!
又骗他,又骗他!
殷问酒掀被下床,胡乱洗漱一通后下令,“走,追。”
梁崔日:“往哪追呢?你知道人去哪了?”
殷问酒:“别多废话,收拾好东西下来。”
梁崔日早已收拾好包袱,提上下楼时,殷问酒的马车已经等在门口,她道:“上来。
追人要紧,眼下梁崔日也顾不得嫌弃。
马车继续奔驰。
车内,梁崔日问:“所以师傅去了哪?”
这路,还是往曲州去的方向。
蓝空桑注意着分岔路上的标记,猛转一弯,全然不顾车内人被左右甩的差点飞出去。
殷问酒扶正了些,道:“昨晚便派了人守着,她要去哪我不知道,追着就是了。”
梁崔日:“她都知道有人跟着了,自然会换张脸走啊。”
殷问酒的脸上扬起一笑,狡诈的奸笑,“换来换去,不过那三张,我都让人记下了。”
她翻出人皮面具时,不单单自己看了,还招手让那人上来也认了个全。
梁崔日:“你故意放人的?“
殷问酒:“不算,我确实睡着了,她给我扎针时我没知觉,不过没让空桑拦,便也算故意放人吧。”
她若自己要拦苏越,确实不一定能拦住。
五日后。
离着驿站不远处的竹林里。
殷问酒问:“此处距离曲州,还有几日路程?”
梁崔日道:“从后面那个路口下来,已经不是往曲州去的路了。”
殷问酒又问:“距离三十日,过去多少日了?”
梁崔日答:“十八日了。”
殷问酒皱眉:“她临时改了计划。”
第304章 江陵
初冬的竹林地面被枯叶铺满。
几人位处一个斜坡面,俯视着下方驿站。
有人影靠拢过来,是那黑衣人。
他交代道:“前方大道下去,便是江陵,她这几日忙于赶路,这是第一次歇停,那三张人皮面具用过两张。”
为避免被苏越发现,殷问酒他们的马车会刻意离她一段路程。
这中间,便由黑衣人盯着。
殷问酒点了点头,黑衣人悄无声息的隐去,连枯叶的碾碎声都不可闻。
梁崔日追问道:“师傅她改变什么计划了?”
“改变了回上京的计划,她此次出京是为拦着你去域都府,并未准备多做停留,自转向曲州后,一路上是不是她引导你慢些走?”
这些日子梁崔日在马车上甚至怨怪过殷问酒,是不是因她来了,师傅才被她逼走。
毕竟师傅不止一次的说,那丫头太聪明了,聪明的让她害怕。
可殷问酒的解释,总能很快扭正他的想法。
于是梁崔日的嘴巴再次打开,他回道:“你这么说的话,确实有点。”
殷问酒也没指望他能察觉出更多的东西,继续道:“她出门着急,面具衣衫带的都不多,只要耽误你去域都府,她的目的便达到了,多陪你的这几日,或许是她的良心吧。”
梁崔日:“……”
殷问酒:“我原猜想拦住你前去域都府,是因为域都府的秘密还在那处,但现下她再次转道往江陵去,算是超乎我的预料。”
她话断在这里,抱紧双臂发出嘶嘶声,“好冷啊。”
五天了,殷问酒身上还是穿着苏越那件费了老鼻子劲的花哨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