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说什么我不是那种人自然是没用的。
“殷姑娘的手段,我见识过,她会一些秘法,也不是我敢惹的,你可把心放进肚子里。”
蓝空桑斟酌时,周献注意到殷问酒还放在外边的手是攥成一个拳头的。
他凑的近了些,还没弯腰去看,脖子上又架上了一把短刀……
周献拿指尖把刀拨开些距离,问道:“她手里握着的是什么?”
就连晕厥时,还用力到指骨发白,整条手臂都不得放松。
“铃铛,她不肯松手。”
“脚踝上那个?”
蓝空桑点头。
周献见她收了刀,这才蹲下去,“这么握着多累,掌心都淤血了。”
她太过用力,铃铛压近肉里,压出了血痕。
蓝空桑也知道,她尝试去剥过,越剥她攥越用力,于是蓝空桑也不敢用力了。
周献握住殷问酒的那只手,蓝空桑忍了忍,没拔刀。
“殷问酒,手松开些。”
他像她能听到似的,打着商量。
“手很疼,胳膊很累,你松开些,我帮你系回脚踝好不好?”
周献一边说着,一边试探着掰开她一根手指。
还是不松。
“听话些,再这么握下去,醒来手都要废了,姑娘家留疤难看的很。”
这回话音落下,周献掰着的那根食指终于松了劲。
他再接再厉,“对,慢慢松开。”
一根一根,他把她的手掰开,拿出了那个小小的铃铛。
手心的痕迹之深,她还真是舍得对自己下手。
“我帮你戴回脚踝,安心睡吧。”
“蓝姑娘,帮你家小姐按按胳膊和手。”
周献撩开被子,露出殷问酒的一只脚,把那铃铛系了回去。
蓝空桑把她的胳膊按到彻底松下劲后,悠悠的看了周献一眼。
眼底写着:你胆敢如何,我杀你不过一刀的事。
……
殷问酒晕了三天还未醒。
白日里,蓝空桑就守在周献房里,帮她活动活动筋骨,翻翻身,再喂些参汤。
眼瞅着她好不容易被王氏盯出来的几斤肉,又瘦了回去。
这几日听卷柏说,楼府正在四处打听着他们表小姐的下落。
兵马司那边甚至走了失踪的流程,安排官兵在找着。
第四日。
楼还明约着周献去了一家茶室。
祖母刚刚去世,几人也不好再去春榭潮这种地方。
只好关在茶室话忧。
楼家两兄弟眼眶深凹,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望着窗外簌簌飘落的雪花,愁容满面。
“这么冷的天,小妹总不能是回云梦泽了吧?”
周献道:“云梦泽那地方,比上京还要冷,她那副身体应该也没办法回。”
楼还明叹气,“她为着祖母这般操心劳累,晕了一次两次,我们却不曾为她做过些什么。”
周献道:“知也这边没消息吗?”
楼知也摇头,“各城门都问过了,每日出城进场的人之多,难以捞针。”
周献:“所以老夫人的怨,两位大人可有解释?”
楼知也:“父亲与叔父,现下兄弟和睦,对我与还明的说词也一致。
那咒怨实则是祖父,祖父因生前为病所困,加之对祖母情深似海,放不下心,因而生了怨,更多为忧。
他也不舍害的祖母随他而去,所以消耗了这半年。
最终是祖母不愿回魂,定要随祖父而去。
所以怨解了,但祖母也没回来。”
听完楼知也的话,周献没出声。
楼还明问:“是不是很多地方解释不通?”
周献这才点头。
如殷问酒所说,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们能接受这种说辞就行。
但楼知也和楼还明很明显是不接受这个说辞的。
“不知道父亲同大伯有什么需要瞒着我们的秘密,总之现下两人关系如初,解开隔阂,总是好事。”
楼还明也不想去深挖了。
“就是不知道小妹可还好,她是晕着离开楼府的,两位长辈也忧心的很。”
眼前两位忧心的人如果知道那人就在自己府上,会作何感想?
周献不敢说,只能宽慰。
毕竟府里那两个女人,都不是他好惹的。
第44章 藏娇
离着新年不过十日时。
周禹带着一支队伍抵达城门。
一路去往皇宫的街道上,有不少百姓站在道路两侧迎接。
周禹的战功,在皇帝那头得不到嘉赏,得不到功勋,百姓里能知道周禹的少之又少。
他们不过是看着守卫大周的军人回京,满面风霜,自发的由衷钦佩军人保家卫国的心情。
周禹坐在马背上,远望着这一片熟悉的街道。
五年了。
他终于回来了。
从主街的一条路口岔过去,有一处他无数次去过的地方。
单是走到这个路口,周禹便觉得心口疼的厉害。
空洞洞的,比雪落在面上,还要透凉。
他目不斜视,连看那条路都不敢看。
因为他一路来的言行,哪怕是一个不妥当的眼神。
都会被回禀给那龙座之人。
……
内殿。
周帝举着一枚黑棋,扭头望了一眼殿门外。
“雪还在下?”
大太监裴严笑着回道,“陛下,禹王已到宫门口了。”
周帝把手中的黑子一扔,面色不喜道:“朕问他了吗!”
裴严轻打了自己一巴掌,面上笑容未减,“是老奴多嘴了。”
他在周帝身边四十来年,这点心思还是猜的出的。
五皇子自小脾气秉性最像周帝,因为最像,所以周帝对他又喜欢的紧,又像照镜子般,忧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