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氏走后,在苏合院等了半日的崔林之才开口道:“问酒,你把那一魄还给楼还明了?”
殷问酒点头:“顺便还了。”
她这语气实在淡然的很,倒是崔日不淡然了,他惊道:“不急这一时一刻啊,有他在多少更稳一些。”
毕竟是养了她六年的主心骨。
崔日今日同样被周洄留下,留到最后一个才见,这会才到没多久。
“我今日解了五怨。”殷问酒突然回上这么一句。
崔林之:“噢……”
崔日:“啊?五道咒怨?”
殷问酒:“嗯,前厅说话吧。”
崔林之在国公府哄骗她的话同苏越一般,永远半真半假,比如那句天之骄子便是再真不过。
就算是他与苏越,半日功夫解五怨都心里没底的很。
而需要她这个天之骄子来破卫家之阵,也是真。
但缘由除了天之骄子外,更因为她是卫家后人。
她如今便已恢复到半日五怨,楼还明那一魄自然还得。
苏合院前厅。
三人被留内殿的消息先简要互通一番。
崔日道:“你们走后,该是太子周昊,而后是三千营与皇城司的,最后才是见我。”
崔林之急道:“问你什么?”
方才崔林之点评他浮于表面的话,崔日还记着,他浅浅白他爹一眼,道:“试探,问如何看待钦天监中的禁术等等,我便答得再真不过咯。”
周帝试探曾听闻拉朽术之作用时,崔日答的简直嗤之以鼻,再真情实感不过。
周洄夸他一身正气,有此正心之人为大周监正,实乃国之幸事。
殷问酒道:“如此大的阵仗,要么意欲改变计划,要么便是让你和周昊坐不住。”
崔林之道:“我与献王讨论过,陛下此人最擅长拨弄人心,此行一为让摇摆不定之人心悸害怕,能安稳一人是一人。
二来,卫府被探不是大事,但知道卫府有阵眼才是大事,所以他怀疑这事已经不再是你知我知他知的事。
卫家这么大的邪阵若是都能被知,那么拉朽术又怎能瞒住?
这份不安,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我们认为他会提前,提前行术,且行术之人不会是我。”
周献继续道:“让周时衍来做,再把一切可能导致意外的人控制住。”
殷问酒思虑着,“师傅她回宫了。”
崔林之忙道:“在周洄眼中,阿越是一个同样精通术学,但又因修驻颜邪术而遭天谴再难算准之人,她一张衰老缓慢的脸压根无法好瞒。
当初逼着他先拿先皇后行术,阿越也吹了不少的风,之后未成,这锅也是阿越背上的……”
殷问酒看着外头黑下来的夜,“所以他今日若是不放她出来,那便是定了。”
“他会提前。”
第466章 第一
崔日不解:“师傅她为何要回宫呢?”
殷问酒:“回宫是试探,也是宽心。”
试的是周洄,宽的自然也是周洄的心。
再加之朝瑶还在宫中,以蛊来以毒攻毒这法子也并不能保证她性命无忧。
殷问酒看向崔林之道:“崔叔,师……傅她为何如此重视朝瑶?她这些年自由出入宫中,究竟是为周洄,还是放心不下朝瑶呢?”
她称呼苏越时,有一瞬间的停顿,最后还是唤了师傅。
在她心中,况佑年虽教过她,但师傅这个称呼却是远远不配的。
崔林之支吾的额啊两声,最后还是道:“这算你师傅的私事,改日你细问问她吧。”
苏越做纯贵妃多年,这事况佑年与崔林之都不知情。
崔林之后来知道,还是他们一同找殷问酒的下落时,苏越让他往栖梧宫送信,互通消息……
崔林之继续道:“我们决定将你送去况佑年那时,还不清楚你是卫家人的身份,所以未能将前因后果连接起来。
只以为师傅若是要借身借命,定是崔日。
但这怀疑也只是怀疑,便想着能通过你来看看师傅是否一心后事,传承衣钵。
只因当下在我们心中,师傅为师,你的安全必是无忧,但卫家、崔日……”
崔林之今早走的急,此刻还是想替那个错误决定解释一二。
殷问酒推掌叫停崔林之。
后来的记忆,她脑海中都有。
初入易宅,况佑年悉心教导,殷问酒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便是功课。
她不称呼况佑年师傅,只是拱手行礼,尊一声您。
第一次见崔林之,是刚同况佑年学不过半月,如苏越所说,她师傅终究是师傅。
若要正经的按先后辈分来算,她该称呼一声师祖才对。
当时殷问酒心中对况佑年亦是心生敬佩,不过半月,她便想着若是苏越在,她今日便可设阵困她过夜。
阵确实设了,没想到困了个崔林之入阵。
殷问酒在外悄无声息旁观着,观崔林之破阵。
她心想会来易宅,并且入阵便开始解阵的,应该就是苏越所说她师傅的另一个徒弟。
若是困住他,是不是也等同于困住苏越了?
崔林之人是中午来的,出阵时天色已发灰发暗。
他一脚迈出时,就见殷问酒眉峰一挑,撇了撇嘴转身要走。
“你就是问酒对吗?小师妹,我听师傅和师姐都提过你,我叫崔林之,你可以唤我师兄。”
殷问酒转头冲他轻点了下头,并不喊人。
崔林之快步追着她,“小师妹,这阵是师傅留给你的功课?师兄破了,这解法啊……”
他还准备着帮殷问酒作弊,谁知这小孩语气冷淡道:“你解错了二百六七十遍,为何不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