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贾赦气得这个模样,崩的不是一点半点。
史苗又去看贾政,老二也撇着嘴不说话。
史苗笑道:“他们是忽悠你们兄弟去做什么?”
那群老货哪里说得不好听,实在说得太好听,一句句好话说着,心里算盘却打得精明。
贾赦冷笑:“这群当官的,说得好听,什么进京凭吊又碍于公务不能去,请咱们兄弟走一趟呢!”
史苗懂了:“要请你们当代表啊?”
为了让贾赦和贾政答应,肯定说了不少好话。
还好贾敏给两兄弟先打过好几回预防针。
甄家那些人话说得越漂亮,贾家兄弟就越明白,老狐狸要干坏事。
贾政也沉着脸:“他们只是看中了我们无官无职,又有身份,京城还有敬大哥在。”
进京又不是一件难事,那些大人家中难道没有小厮管事?
大不了自己还可以奏表一封。
若真是一件好事,削尖脑袋在官场钻营的老狐狸,岂会舍得让给旁人。
贾敏的声音幽幽传来:
“他们说得好听,要去举哀伤表衷心,恐怕趁着这个机会进京城串联,唯恐动作慢了点,赶不上从龙之功。”
说着说着,小姑娘还打了个哈欠:“唉……瞧瞧,他们对大哥哥多好,生怕落下你。”
贾敏阴阳起来,素来十分刁钻,她说话一针见血。
这些人故意把贾赦和贾政两兄弟推出来当幌子,他们也知道当下时间敏感,要让自己的人进京,师出有名。
瞧那架势,非要把荣国府拉下水。
史苗捏了捏贾敏的脸:“圣上还在,去哪儿找从龙之功,此言太过激进,以后不许再提。”
话糙理不糙,但是不能提,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贾敏乖巧点头:“我知道了。”
圣上虽然还在,怎么就不能想一想从龙之功了呢?
因为圣上,总有一天会死啊!
将来肯定有人要继承皇位。
如今京城俨然一个巨大的赌场已经开局,人人都在掂量着下注。
江南一代离京城远的,最怕错失下注的机会。
在夺嫡这个赌场上,先下注的人,赔率最高。
圣上偏爱太子,对其他皇子没有特别的喜爱,所以如今一分析,好几个皇子都有机会。
贾赦和贾政都明白贾敏说的道理,是以才如此生气。
史苗如今最淡定,夸了夸两兄弟:“你们做得很好,比母亲预想的还好!”
史苗又赶着贾赦和贾政都去歇一歇:“稍安勿躁,等你敬大哥的消息。”
贾敬那边肯定会有消息过来,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如果金陵的这些官员知道皇帝陛下还能活很久,活到能当太上皇和新皇帝打擂台。
不知道还会不会如此积极。
瞎忙活什么?
新帝登基的时候,没准有些上年纪的大人都入土了。
到头来,还不是古来将相今何在,荒草一堆。
史苗吩咐下去:“让门房嘴巴严一点,凭谁打探什么,一句也不说。”
初二的时候,宁国府的消息还没到,贾赦转悠来转悠去,等得心焦。
史苗大概猜得出贾敬信里会说什么,所以半点不着急。
大年初三的傍晚,贾敬派来给荣国府报信的人才风尘仆仆的到了。
“太太,宁府的人到了。”
府上传信的虽然不能和朝廷相比,却也很快了。
传信的人没进来,贾敬的信先被呈上来。
贾赦赶紧拆开,兄妹几个凑在一处看。
贾赦和贾政脸色都露出了迷茫神色:
“敬大哥,也让我们兄弟二人进京去?”
史苗冷笑,信上半句没有问自己意见的意思。
贾敬就当没她这个人。
显然,上回自己‘头发长见识短’带着孩子回金陵的事,被狠狠的记了一笔账。
贾敬忙着谋前程,非要带着兄弟两一起。
要是史苗在,指不定就会坏事。
借这个机会,若贾赦和贾政进京,贾家这三位爷齐心协力,谋更大的前程。
真是妙啊!
在荣国府离京前,贾敬就和义忠王府上勾勾搭搭,不知道这一二年,两边的关系是变好还是变差了。
史苗没说话,也没答应去还是不去,只说等宁国府那边来人说清楚了,再做定夺,让人请白先生来说话。
白琪一来,史苗将贾敬的书信给她看。
史苗自嘲道:“真是没想到,我们府上竟然变成了香饽饽。”
无论甄家,还是贾敬,对没了顶梁柱的荣国府,都过于在意了。
白琪看罢,思索片刻,冷声道:
“圣上给大公子赐名,此等殊荣,拉拢了府上,名头上就会显得很好看,自古以来想要成事,讲究的不就是一个,师出有名。”
荣国府如此被关注,就是因为皇帝南巡说了几句话,顺口赐字的事。
荣国府的赦大爷没本事和能耐,他们求之不得,越是如此,越好操控。
他们想拉着荣国府入股,就像股市上被吹得天花乱坠的概念股。
名头越好,越能哄更多的人入股,壮大他们的势力。
和搞传销也差不了多少。
皇帝陛下对荣国府的三分喜爱,能被吹成十分。
皇帝陛下给荣国府好脸色,不就是做给勋贵们看,朝廷鼓励急流勇退。
太子殿下一死,圣上只会更忌惮。
勋贵们怎么不知皇帝忌惮,但他们若遂了皇帝的心,一退再退,如何维持自己的权势地位?
扯了大旗帜就用,黑的也能说成白的,只要纠结的势力强大,龙椅上的人也不能不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