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怎么没来?”希纳拉问,赛拓的脸色不太好看,如实回答。“之前关于德尼亚的判决…唉,她不敢来。”
希纳拉这才想起德尼亚身上还背着罪名,昨日的事情仅有她与那维莱特知晓。
在安娜或是其他人的心中,也许对这个审判的结果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
万众瞩目下,那维莱特出现在了审判台的主位上,原本乱哄哄的现场也安静了下来。
在他落座后,被告人卡文法西公爵与原告德尼亚同样在守卫的陪同下,到达了指定的位置。
面对无数双眼睛的注视,那维莱特保持着特有的威严,他双手紧握手杖,声音沉稳。
“开庭!”
“关于灰河失踪人口案件,双方各执一词,首先由执律庭出示调查的过程。”
身着执律庭衣服的工作人员起身,声音平静的用专业的角度向听众们概括事件发生的全过程。
绝大多数内容,希纳拉在资料上已经翻看了无数遍。
她听到身后的人小声的议论着。
“喂,你说今天会不会又下雨?”
“肯定会啊,每次欧庇克莱歌剧院有那维莱特大人主持的审判,都会下雨呢。”
手腕被什么东西触碰,希纳拉低下头,看到了本应盘在脖颈上的那维不知什么时候绕在了她的手腕上。她看了眼两侧的人,小心翼翼的将手腕藏在了衣摆的下方。
从那维皮肤处传递过来的温度,让她发冷的手掌逐渐暖和了起来。
台上的那维莱特眉头紧蹙,“接下来是辩论环节,关于德尼亚克劳德提出的指控,卡文法西公爵,您是否承认?”
昨日还能跟沃特林争吵起来的卡文法西公爵,今日似乎失去了元气,需要依靠仆从的搀扶才能颤悠悠的站着、“那维莱特大人,卡文法西家族自从枫丹建立开始,从未有过非分之想!这件事,我的确不知道啊!”
“唉,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和孙子,那维莱特大人,这件事可不管卡文法西家族的事情!”
那维莱特微微点头,看向另外一方,“德尼亚克劳德你有什么要说的?”
德尼亚重重的叹气,“没有。”
关于这件事他的确没有任何可以指正卡文法西公爵的证据。无论是被解救出来的人、还是他们在调查中能够找到的关系最为密切的犯罪者,仅是指向波尔卡文法西。更何况现在这两个人都已经死掉,死人没有办法开口说话,线索就这么断了。
“多名受害人被拐走时,都提到了特殊的水。”执律庭的成员帮忙补充,“根据嫌疑人阿洛表示,是波尔卡文法西提供给他的。根据成分检测,的确有致幻与昏睡效果,关于这点您是否知情?”
“不知情。”
“受害者安娜现场伪造的血液,经检测来源是卡文法西与克洛可合作的诊所,关于这点您是否知情?”
“不知情。”
“额。”执律庭的成员推了推眼镜。“您不知情的东西也太多了?那么关于卡文法西后方花园埋了数十具男性尸体,您也不知情吗?那些尸体的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年,波尔卡文法西当时也就十岁左右,请给出回答。”
卡文法西公爵露出十分迷惘的表情,“这,我的确不知道。或许是之前克劳德与我们之间有恩怨,故意要陷害也说不准。”
提及此处,德尼亚忽然想到一件事。“波罗卡文法西用刀想要杀我的时候,断裂的刀口很奇怪。”
“像是被人故意弄断又粘上的。”
“关于这点的确有蹊跷,但与本案无关。”执律庭的成员打断他的话。
其实无论是德尼亚还是希纳拉,他们都十分清楚,没有任何可以给卡文法西公爵定罪的证据。
但这场庭审那维莱特不可能毫无胜率便告知希纳拉德尼亚无罪。
一定有什么关键性的东西。
眼看着对方没有证据,卡文法西虚弱的状态好了不少,他示意随从退下,高傲的说。“我们在枫丹的影响力有目共睹,各位,是谁为平民们提供了一份有保障的工作?是谁开设了公司,招募一些平民们成为工人!”
一旁的赛拓冷哼一声,“啧,把压榨和克扣别人的黑心钱,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我代表卡文法西家族向各位承认,波尔与波罗做的错事,那些受害者们都会得到一定的补偿!”
“……”
“要不算了吧?反正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了。”
“确实,拿到这笔钱总比什么
都没有强。”
“你看,谕示裁定枢机都给出了答案,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辩解了。可能他真的不知道?”
“唉,本来还以为能够定这些贵族们的罪,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结果。”
希纳拉在心底有点焦急,眼看着谕示裁定枢机在对方毫无根据的诡辩下,缓缓的产生倾斜。
身后那些特地赶来听审的平民们对这种结局感到惋惜,但又没有过多的情绪,仿佛这种结局在开始前,就已经成了定局。
携带仆从们的贵族们见状,嘴角都快上扬到了耳根。
没有希望了吗?不,如果是那维莱特的话…
希纳拉仰起头,注视着舞台正中央处于聚光灯下的那维莱特,与平时的温和、礼貌完全不同,坐在这种位置上的他,威严、庄重、甚至可以用冰冷来形容。
这种感官很难形容,他仿佛遥不可及、又好似在注视着每一个人。
那维莱特并未着急进行宣判,而是目光远望着为由人影的方向。
他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