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荣大步迈进来,撸起袖子像往常一样去抓温锦的头发,打算把人拽地上好好教训。
然而手腕忽然多了一只手,白净,骨节分明,来人从身后斜侧方的位置截获了温长荣打人的手,她很轻松的转了转手腕,也没见使用多少力气。
咔嚓一下温长荣的左手被卸掉了。
阮听枝松开温长荣软趴趴的手腕,细细鼻梁架了一副金色细边圆框眼睛,眼镜链将脸颊拉长。并没有看出发、情的感觉。
她鹿眼无辜睇过来,有些腼腆:“抱歉叔叔,我力气大。”
温长荣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但看阮听枝一身名牌,温长荣强行忍下去。他判人眼光不错,在有钱人面前能屈能伸,不过回头再找借口把这口气撒在温锦这身上。
温长荣眼神浑浊的看向温锦,市井小人,他有一百种办法闹。
温锦懒洋洋斜他一眼:“要多少?”
阮听枝低垂眸,不认同说:“你今天把钱给他了,明天他会想要更多……”
“人心不足,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温锦认同点了点头,却执意转账。
阮听枝唇角的笑容淡去,她有些失望。
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对温锦可能投入了过多的无效情绪。
尽管知道温锦在植物学药剂有些天赋,但阮听枝身边全是有天赋的人。
她能耐着性子花费时间在温锦身上,目的很明确,一是想抽取温锦血清去化验,二来觉得温锦还有秘密。
但今天无论化验结果还是此刻温锦令人失望的三观都证明,阮听枝对一个没有用的人投入了过分的关注。
人怎么能摆烂成这样?
“五千!”温长荣觉得温锦手上最多也就这么多,他眼珠一转试探道。
结果没料到温锦爽快成交,她耷拉着眼皮:“把手环给我。”
于是温长荣把自己右手环递过去,下一秒滴,转账成功,温长荣啊哟一声,也不叫疼了。
他正高兴,忽然右手不知道怎么回事,软趴趴的垂了下来,他疼的龇牙咧嘴。
然后听见小畜生勾着唇说:“以后再问我要钱简单,一只手五千。”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把你养大的父亲。”
温锦奇怪看他:“你也是这样对待我的啊,小孩子的性格都是大人性格的缩影,有样学样。但我跟你不同,我给你五千。你打我一顿五百都没有。”
温长荣要面子,他人为老子打女儿天经地义,但是打完钱给的少,实在丢人。
这像是指着他的脊梁骨羞辱他抠搜。
站在原地好一阵,温长荣一句话都说不出,直到一通电话打进来,才脸色通红骂骂咧咧踹门而出。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温锦发现阮听枝在看她,眼神透着打量。
她觉得阮听枝今天不对劲儿,似笑非笑,目光不见澄然明亮,倒显得高深莫测。
“听医生说。你生病了?还好吗?”温锦问。
阮听枝不动声色说:“不好,昨天送你来医院,我信息素出现些问题,迷晕了一位beta护士,目前需要留观。”
正常人都会问一句,保持好奇心,然而温锦倦怠的把盖在身上的薄被往上提了提。
阮听枝等待了一会儿,眯着眼,主动带了话题:“你刚才怎么想的,我原本以为你……”
温锦心理素质不错,应变能力极强,她懒洋洋把散开在脸颊的发丝拨开,打断阮听枝:“对,就是你原本以为的那样。”
阮听枝一愣:“嗯?”
“温长荣手腕其实是自己掉下来的。”温锦诚恳说:“你刚才一定也是这种情况吧,碰一碰他手就掉,骨头太脆。”
阮听枝:……
温锦都已经敷衍成这样,不知怎么想的,阮听枝没有走。
温锦嘴角抽了抽,不寄希望阮听枝能全信,之前处理温长荣,是为给原主出气,顾不上阮听枝在场,。
可是到底被麻烦盯着,温锦当下顾不得其他,只能冷处理。
她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问:“还有事?”
“你不用回病房吗?”
那语气真情实感划分界限,敬而远之,即便她们即将成为室友。
阮听枝漂亮的鹿眼微微眯了一下,下垂的睫毛几乎遮住了半边眼眶。向来是她冲别人冷漠疏离,结果被温锦截胡。
被人嫌弃成这样。
阮听枝眼底阴郁一闪而逝,她面不改色路过温锦床尾向里走,“哗啦”一声,把不远处浅蓝色布帘掀开。
这间病房是两人间,靠窗的位置有一张床位。
阮听枝走到床边,蹬掉小白鞋,然后蜷坐床头。
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劈头盖脸砸过来,温锦肯定心声疑惑
还没能对此表示质问。
结果隔壁病友忽然转过头,一丝不漏将她烦躁质疑的情绪收入眼底。
一声轻笑落地,阮听枝说:“好巧哦。第三次了。无论如何都能碰上,我都要以为这不是巧合而是人为了。”
巧合全是阮听枝安排,但温锦满脸嫌弃甚至避之不及。
叫人忍不住生气。
阮听枝睁双黑亮的眸子,看进温锦眼睛里。
也不知是嘲讽多一些还是别的。
头一回,温锦发现阮听枝也不是纯然无害。
这其实很容易理解,能成为主角,女主O的性格绝对不会一尘不变,她会越来越干脆利落。
没有谁会始终如一当小白花,随着磨砺她会逐渐成长起来,但自始至终主角之所以成为主角,是她们一开始就会有自己一套行为处事评判的标准。
比如现在,阮听枝误会巧合是温锦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