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脚刹车踩下去的时候桑越打了个嗝,吓得他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这股恶心劲儿忍过去桑越没忍住开口:“师傅,你抖腿呢?”
师傅没听懂,一双眼睛从后视镜看桑越:“啊?没有啊。”
桑越骂:“那你他妈那刹车一点一点的,我以为你踩着刹车抖腿呢。”
耳边有一声笑。
桑越的火气猛地消失了。
师傅被骂了一句也没还嘴,可能是怕差评,语气虽然不够诚恳,好歹是道了歉:“不好意思啊,我可能开车习惯不太好,以前也没人跟我说啊。”
桑越已经没心思跟他吵架:“你注意点吧。”然后转头看罗棋,车里昏暗,只有路边的路灯照进来,橙黄色的路灯,透过车窗打在罗棋身上一块橙黄的菱形的色块,这会儿又没笑了。
桑越压低声音:“你他妈笑屁。”
罗棋没转头,仍然看着窗外:“你听错了。”
桑越撇嘴:“我耳朵最好用了。”
罗棋没回音,桑越就又问:“你不想吐啊?我刚刚差点吐了。”
罗棋回答:“没你吃得多。”
桑越不好反驳,这是事实,但他立刻说:“但你喝得多。”
罗棋:“上个厕所就没了。”
桑越抛出来新的问题:“你不晕车啊?”
罗棋好像有点受不了了:“你是不是安静一会儿就浑身难受?”
桑越表情一变:“我草,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少爷平时在酒桌上也是别人缠着我说话行吗?”
罗棋突然把头转过来,背光,脸上一片暗色,但距离太近,桑越几乎能看到罗棋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的更深一层颜色的阴影,吓得桑越把脑袋往后挪了挪。但罗棋只是转了头,没说话。
桑越被他盯得浑身发毛:“看什么。”
罗棋已经转头又去看窗外了。
……
这个人真是,闷死了,话也不说,莫名其妙,是个人都琢磨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桑越几乎被他磨出脾气了,刚想开口问,估计开口的语气也不会太好,就听见几乎被压成了气音的两个字。
罗棋:“是么。”
桑越有点儿听懵了,忘了自己刚刚说的是什么:“是什么?”
罗棋:“没什么,看看风景吧少爷,能缓解晕车。”
酒吧罗棋来过一次,熟门熟路的模样。
这店刚租下来的时候是极简工业风,罗棋当时砍价的时候就说了“工业风是没钱装修的借口”,墙是灰色原生态水泥墙,吧台和背后的酒架全都是木头架子,看起来很是廉价。如今重修抹了墙,改成了棕色的墙面,吧台和酒架是桑越重新定做的原木风,都是木头,质感相差很大。
“我定了一批黑色的沙发好像是后天送到,还有些装饰品什么的都是从网上扒的。整体就是这个风格了,偏复古。还有今晚刚买的取暖器。”桑越打开手机订单,把取暖器给罗棋看。
罗棋看了一眼,点头,似乎不太在意这种小细节:“酒吧的名字呢?”
桑越莫名有些心虚,可能是因为给酒吧起名字的时候想的是罗棋,他清了清嗓子:“越界。”
还好罗棋完全没有往自己身上想。
桑越又说:“门头设计我还没找人呢,你能设计吗?不行的话我就让大黄去弄了,大黄姑姑挺牛逼的,是……”桑越说到这里打住,罗棋的画出现在非极限的画展上,罗棋肯定是知道大黄的姑姑的,怕罗棋多想,桑越改口,“大黄姑姑搞艺术的,跟你还算是半个同行呢,应该能帮着找个设计师。”
罗棋问:“logo?”
桑越点头:“嗯,我想象里就简单点就行,稍微有点艺术气息,设计个字体?我也不太懂。”桑越说完走了几步,把墙上的空位置指给罗棋看,“这面墙两幅吧,这面墙最空,那天跟你说的时候把楼上给忘了,楼上墙更多,感觉需要起码八幅画,你画得过来吗?”
罗棋顺着看过去:“主题想好了吗?”
桑越眨眼:“我想啊?你自己想呗,你觉得什么合适都行,我又不懂,这方面还是更相信你的审美。”
罗棋:“一万六。”
一幅画两千,听着还行,有种画一幅画就能赚两千的感觉;但八幅画一万六,虽然价格没变,桑越却觉得一下子便宜了不少,总觉得罗棋累死累活泡在画室几天画了八幅画,竟然才赚了一万六。
桑越想了半天:“是不是有点少啊?你真没给我友情价?之前没去你画室,对你没什么了解,画室都开别墅区了,感觉你应该挺牛逼的,百度能搜到你吗?”
罗棋挑眉:“少爷,反向砍价?”
桑越耸肩:“少爷天生不爱占别人的便宜。”
罗棋答:“没让你占便宜,一万六,不讲价。”
桑越跟他要付款码,很痛快的扫过去两万:“凑个整,还有logo的设计呢,都挺麻烦的,多出来的就当天天蹭你夜宵的报酬。”提起夜宵,桑越又问,“哎,你看我胖了吗?”
这次桑越终于亲眼见着了,罗棋的唇角往上弯了微小的弧度,表情生动了许多:“确实胖了点儿吧。”
桑越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也因为这个笑好了许多,乐呵呵地回应:“真的啊?”
罗棋又笑:“真的。”
第28章 跟你挺像的
今天说好了回家,大清早六点半桑越微信里就躺了几条柳笙的消息,问他今天几点回家,午饭在家里吃吗?还说要是回家吃的话跟妈妈讲,妈妈亲自下厨给你做。
桑越起床已经九点多了,迷迷糊糊看手机,觉得这话看着有点儿假,柳笙还会做饭呢?桑越压根不知道这件事。清醒了会儿跟柳笙说这就回家,午饭在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