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到人就听着声儿了,大黄在包间里扯着嗓子喊:“报警,我说了不准报警吗?你还不报警是什么意思,你怕什么?老子先动手打人都不怕,你怎么不敢报警?你要是不报警我亲自……”
桑越火急火燎推开门闯进去,连什么情况都没看清,先一巴掌糊在大黄脑袋上:“你他妈说什么屁话呢。”
大黄被这一巴掌打蒙了,转头看见桑越。
大黄脸上带了伤,看着像是被谁打了一拳,不严重。苏苏和另一个女生在旁边,两人状态还行,脸色有些发白,但更多的是不服和生气,苏苏站在离大黄很近的位置,一伸手就能拉住大黄的位置。
桑越一到,苏苏憋了许久的眼泪猛地滚下来,小声跟桑越说:“桑少,你来了。”
桑越看了苏苏一眼,没接话,伸手把大黄往自己身后拉。
对面情况比大黄惨得多,发生了什么也很明显。
地上有啤酒瓶子的碎片,一个穿着墨绿色衬衫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捂着脑袋,一脸血,显然是被啤酒瓶开了瓢儿。好在人醒着,看着神志清醒,桑越松了口气,往前站了一步。
路易也在,桑越进来的时候还抬手跟桑越打了个招呼,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欠揍模样。路易身前的就是SYT的老板张树生,土死了,大冬天穿皮草内里的皮衣,皮衣边缘露出来一圈儿的毛,脖子上挂一金项链,都几几年了,还搞这幅穿搭,傻逼,看得桑越烦死了。
桑越开口:“有事好好说,动什么手。”
沙发上捂着脑袋的男人语气激动:“是谁动手的啊?是他妈我动的手吗?”
大黄一嗓子在身后:“我动的,怎么了?”
桑越问苏苏:“苏苏,你说。”
苏苏忍了眼泪,她声音有些抖,但语速很快:“昨天我朋友生日定了这里的包厢,喝到后面大部分人都醉了,我那时候头也很晕,门突然被打开了,他说他是这家酒吧的老板,过来敬我们一杯酒,我们几个都没在意,喝了他几杯酒,喝着喝着他就站在我身旁了,我感觉有人蹭了一下我的屁股,但是没怀疑他,以为是别人不小心碰到的,再然后他就搂我的腰,我骂了他几句让他松手,他说刚刚摸我的时候我不是很爽吗,现在装什么纯洁。”
苏苏的朋友在身后拉了一下苏苏,意思可能是有的话不用说这么详细。苏苏咬着牙:“混账话又不是我说的,我有什么可避讳的。”
桑越气笑了:“是啊,谁说的谁自己害臊呗。”
张树生终于开口了,他笑得像是见了久别重逢的老朋友,眼睛看不见现场的一片混乱似的:“哎呦,你看这事儿,我以为是谁的朋友呢,上来就砸我的场子,这不是桑少吗,早说这位是桑少的朋友啊,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是吧?”
苏苏顿时气得拔高了分贝:“你骂谁呢?”
桑越也笑了,甚是和善地跟张树生握了手:“您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抬举我桑越了,可能是我兄弟平时太低调了,要不我给您介绍一下吧。”桑越说着往旁边让了一步,把大黄那张想咬人的脸露出来,“这位,黄世凭的儿子,黄世凭您总该认识吧,倒腾房地产的,您家几套房子啊,说不定您就住他家地皮上呢,这不是缘分吗。”
这话出来,张树生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黄世凭?凭风地产的黄世凭?
他他妈的是黄世凭的儿子?他真是黄世凭的儿子怎么不早说?至于搞成现在这幅局面吗?幸亏没报警,要是真报了警惊动黄世凭,事情不一定发展成什么样,张树生想到这里看了一眼路易,方才他想报警的时候是路易拦住他,说这位是桑越朋友,先把桑越叫过来再说。看来路易知道他的身份,那就不会有假。
张树生的想法几乎都写在脸上了,他很快转头看了一眼沙发上捂着脑袋的男人,男人也是一脸无措,他哪里知道自己随便摸了一个美女的屁股就捅出来这么大的篓子?
于是桑越笑得更和善了:“哦,被占了便宜的这位,黄少女朋友,俩人谈了挺久了,估计结婚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儿了,您要是感兴趣,到时候给您也送张请帖啊?他黄家家大业大的,想必是不缺您这口喜酒。”
张树生表情变得很快,SYT在他手上这么多年经营得越来越好,他身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自然是极强的,张树生顿时笑容满面地看向大黄:“黄少,这事儿不早说,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说着,张树生眼风瞥向沙发上的男人,男人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张树生又说,“这是我侄子,不知道这位是黄少女朋友,那天喝酒犯浑冒犯您了。小远,道个歉这事儿就完了。”
胡远牙都快咬碎了,他站在张树生身旁,眼睛看着地面:“对不起。”
大黄看着他:“你跟谁说话呢?”
张树生用胳膊肘顶了胡远的背一下,胡远忍着憋屈看向大黄,眼神里满是不服:“不好意思黄少,是我眼拙。”
桑越这时候出声:“不对吧?我怎么记得你摸的是我苏姐的屁股呢?跟他道什么歉啊?”
胡远顿时抬头:“你让我跟女人道歉?”
桑越点头:“我挺欣赏你的态度的,做人就是得有原则,那这样吧,你不用道歉,打人这事儿我们也不道歉,我兄弟给你这一下我报销,你开个价,这行吧?”
大黄皱眉,想说什么被桑越拦住了。
张树生有点儿听愣了,赶紧打圆场:“桑少黄少,这话太见外了,是小远混账,这一下就当是帮他长长记性,我这边一句话都不说,这事儿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