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漾不跟他说,肯定是对他还不够信任,他多问也没什么用,等相处久了,祁漾愿意跟他说就说。
“好吧,晚上要辛苦你了,我去接女朋友。”傅砚修圈着他的脖子撒娇。
祁漾点头应下。
傅砚修和女朋友交往几年了,对方比他大三岁,今年有谈婚论嫁的打算,时常会出去各自家里见一见对方父母。
“要不你跟我回家里呗,我爸妈也挺想你的。”傅砚修下午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提了一嘴,“后面请两个人吧,我们两个做也挺累的。”
祁漾点头:“好,你快去接女朋友吧,别让人家等太久。”
傅砚修哼着歌高高兴兴地哼着歌离开。
今晚没有顾客,祁漾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外面的灯光不是很亮,他模模糊糊的像在那里看见一个人影。
很熟悉的,又模糊的身影。
他眨了一下眼睛,后背突然冒出一点冷汗,在夜风中突然发冷。
门外有游客骑着自行车,那个地方又什么人都没有。
祁漾大口喘着气,安慰一切都是自己吓自己,这么偏远的地方谢忱言不可能找得到。
而且这两年他算得上很低调,在别人面前从未透露过自己的信息,就连名字也只透露给傅砚修过。
他走过去,关上院子里的大门,门外一朵玫瑰花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院墙下,一个无声抽泣的男人红着眼睛靠在墙上。
日思夜想的人在一瞬间这瞬间变成了现实,他恨不能立刻与祁漾真正地相遇,又怕贸然出现带给祁漾巨大的恐惧。
他得知祁漾的消息知道得太晚了,身边的每个人都在隐瞒他,不论是信任的陈森,还是从前疼爱的弟弟谢谙。
他想不到祁漾怎么来到这个偏远甚至外人不知道的地方来的,他看着祁漾游刃有余地跟客人交流,带客人去游玩,所呈现出来的都是不曾在他面前展现过的鲜活。
那篇帖子是他自己刷不到的。
是一个合作方在应酬的时候告诉他的。
对方不是海市的人,只知道谢忱言有一个已经去世的爱人,他见过照片,对方长得确实秀丽漂亮,他只是见了一眼就在心里留下了很深的映像。
刷视频的时候他偶然看见了这篇帖子,刷到最后看见那熟悉的半张脸大吃一惊,感叹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相似的人。
他献宝似的问谢忱言要不要一个贴心的人。
把照片呈给谢忱言看,谢忱言本来不是很在意,这两年给他送人的断断续续一直都有,他的脾气一次好过一次,即使不愿意接受,后面还是都好心地送了回去。
他在修补自己不算完善的脾气,在找到祁漾的时候,他已经拥有了一个正常的脾气,做一个祁漾喜欢的、正常的爱人。
谢忱言无法解释自己在看见照片的那一刻是怎么样的复杂心情,心软和激动瞬间涌上心头,伴随着血液弥漫到他身躯的每个地方。
我太幸运了。
谢忱言想,失而复得,而且失而复得了两次。
祁漾失踪以后,他不再信神佛和鬼神,他坚信只有自己才能找到祁漾。
他捂着脸靠在座椅上,喃喃地念叨着我太幸运了。
那个晚上他喝了很多酒,抱着合作方的脖子跟他念叨自己这两年不曾对别人吐露过的心声,愁绪和思念对着一个陌生人表露无疑。
回去的时候他雀跃得像是飘在空中,在客厅的地上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收拾好自己来到荔安。
山路偏远,这边交通我不方便,他坐了飞机又转高铁,然后又开车绕过环绕的山路,终于在这个晚上到了祁漾的门前。
这边的天气很好,春季气温宜人,路边墙角都开着漂亮的花,祁漾站在院子里,像一副漂亮的春景画。
夜晚过于宁静,谢忱言蹲在祁漾的房子外,用小石子在地上一点一点篆刻自己的思念,一条一条刻自己的罪过:
1、不应该强迫,要尊重
2、不能强求,要询问意愿
3、爱不是非要拥有,也不是占有欲
……
身后是一盏昏暗的绿灯,墙上的花簌簌地落下来,盖在他的忏悔录上。夜里的露水一遍遍清刷着,是他不曾说出口的后悔。
傅砚修第二天来的时候神清气爽,他骑着电瓶车带着今天的菜来找祁漾,看见房子院墙外围了几个人。
“看什么呢?”都是邻居,傅砚修也跟着围上去问他们。
一个高中生指着地上刻出来的那些字:“呐,忏悔录呢在看。”
傅砚修探头看去,地上刻着一排排强劲有力的字体,周围散落着被风吹落的花瓣。
“这也能打卡?”傅砚修拍了一张,那些字写得好看,加上地上有些落花,意味不明的话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他们围在这里等着拍照。
傅砚修提着菜进了院子里,祁漾已经醒了,正在太阳下晒被子。拴在树上的绳子有点高,他踮着脚把被子搭在绳子上,露出一截白皙的细腰。
“我来。”傅砚修比祁漾高出许多,接手了这件活,祁漾则坐到一旁去吃他带来的早饭。
“话说,我们外面多了个打卡点呢。”晾好床单,傅砚修坐过去,把刚刚拍的照给祁漾看,“不知道是谁写的,意味不明,但是大家喜欢。”
祁漾好奇得瞟了一眼,这熟悉的字体让他浑身一怔,筷子从手里应声落下。
“怎么了?”傅砚修对他突然的反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只看了祁漾面容惊慌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院子外面走,腿抖成了筛子,好像多走两步都有可能摔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