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寄态度坦荡,直播也丝毫没受到影响,就是平台切了他的推流,以免事情闹得更大。
裴寄也没在意,该怎么播还是怎么播,他还没破防,倒是有弹幕破防了,问他这么不要脸的吗?
裴寄笑着把脸怼到镜头前,“我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我怎么能不要?”
看得南瓜都忍不住顶着把他骂爽的压力骂他:“人不要脸真是天下无敌,是我白担心了。”
“没办法长得太好看是老天对我的恩赐。”裴寄还能更不要脸。
第三天下午,开播前,裴寄的微信小号收到了P老板的消息,P老板发了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过来。
P老板问他:[你是主播寄了?]
裴寄还愣了下,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也不是故意瞒着P老板,只是觉得没那个必要主动说。
裴寄大大方方承认了,但还是问:[P哥怎么知道的?]
那头,陆弗之盯着裴寄回的是,目光沉了下来。
裴寄真的当过代打。
那时候陆弗之失去了裴寄所有的联系方式,又没办法回国,只能试图联系裴寄的游戏账号。
但裴寄原来用的那个号废弃了,陆弗之等他上线等了很久,一直没能等到。
陆弗之隐隐觉得裴寄肯定不会放弃打游戏,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都想联系上裴寄,问他为什么要和自己分手。
于是他开始一有时间就打游戏,试图和裴寄撞车。
但陆弗之能上网的时间不多,游戏技术也不行,只能在网上找代打把自己的段位打上去,每打上去一个段位,他就在以前裴寄会玩游戏的时间里去排位,去观察每一个队友。
高中时候裴寄打的每一把游戏,他几乎都在场,尽管他不会玩游戏,但他却太了解裴寄的每一个习惯了。
但可惜,这样大海捞针似的打法,根本没能让他遇到裴寄。
直到两年多前,他在一次排位中遇到了已经成为主播的裴寄。
裴寄的游戏名叫“Ge了”。
这局游戏开始没多久,陆弗之就隐隐察觉到,这个人,是裴寄。
他熟悉裴寄的每一个操作,哪怕几年过去,他依然熟悉。
如果是刚分手那会儿的陆弗之,大概会十分冲动地直接质问Ge了,问他是不是裴寄,问他为什么要和自己分手。
但那时候的陆弗之没有那样做。
只不过陆弗之没想到,游戏结束的时候,Ge了在全频道让在场的哥哥们关注一下他的直播间。
裴寄当了主播。
他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只不过褪去了青涩和稚嫩。
他过得风生水起,在直播间里笑得依然很开心,甚至和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亲密无间,喊他们哥哥……
陆弗之愤怒,又无解,想过放弃,心底有个声音曾无数次呐喊,不要再喜欢他了。
但又做不到。
他就这么以P老板的身份留在了裴寄的直播间。
又满足,又自虐。
但陆弗之记得……那时候那个接他代打的,应该是个新人。
陆弗之那时候身上没什么钱,选的是最低档位的代打,他把身上所有生活费都给了代打。
对方效率很高,一个段位,基本一晚上就打完了。
熬夜,不休息,陆弗之看过自己的战绩记录,都是在国内的晚上,凌晨,早晨。
但他那时候并不关心对方。
可现在……这个人是裴寄。
他那时候,为什么没有多关心一句,问一问对方,为什么要这么拼?
是因为他母亲的病吗?
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陆庭曾经找过裴寄,许诺了裴寄什么,也许是钱,也许是别的什么。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裴寄还是那么缺钱。
都那么缺钱了,为什么还要和他分手?哪怕回过头来,对他说一句不分手了,他也绝对不会计较裴寄曾提过分手、提过不再喜欢他的事,还是会心甘情愿地替裴寄做任何事,和裴寄过一辈子普通人的生活。
陆弗之吁出一口气。
助理进来的时候陆弗之跟个雕像似的,把脸埋在掌心一动不动,助理小声喊了他两声,说会议要开始了,陆弗之也没什么动静。
助理小心翼翼试图试探他的鼻息,陆弗之才慢吞吞抬起头。
“陆总,您眼睛……过敏了?”助理瞥了眼陆弗之通红的双眼,关切地问。
陆弗之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说:“我马上过去。”
助理先去会议室做准备,陆弗之没有动,倒是裴寄又给他发了消息。
裴寄还没开播,正好顺口跟P老板聊了几句,“说起来P哥你还是我第一个老板,是不是还挺有缘分?”
P老板好久没动静,裴寄都以为他还记恨着自己上回劝他放弃喜欢的人这事,P老板就回复他:[是]
裴寄笑了下,问:“P哥现在跟你爱人怎么样?我上回就随口一说,P哥别放在心上,我知道放弃挺难。”
P老板:[那你呢?]
裴寄一时半会没看明白P老板问的什么,隔了一会儿问:“P哥这是问我的感情问题?”
P老板说是的。
裴寄想了想:“我也没什么感情问题吧,得过且过。”
他也不是个喜欢和人分享感情难事的人。
更何况他和陆弗之之间也算不上什么疑难杂症,病症就摆在那了,谁也解决不了。
裴寄苦笑了下。
陆弗之盯着裴寄这句话看了一会,突然嗤笑了声。
差点忘了,裴寄就是这样的人,裴寄不想说的事情,没有人能逼他说。
他明明那么了解裴寄,怎么就忘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