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十指紧扣地走向了这条街道的某个方向。
那个方向应该有个较为老旧的小区。
从便利店到小区的距离其实有点远,路上也没什么人,可能因为是工作日,也可能因为这地方离闹市区有点远。
其实离那时候裴寄和陆弗之就读的大学也挺远的,他们租不起学校附近的房子,只能选稍微远一点的破旧一点的便宜一点的。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手牵手走着。
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只不过那时候,因为怕被人看出来什么,他们不会在这样宽敞的街道上牵手,顶多肩膀靠着肩膀。
但那样也已经足够亲昵了。
裴寄低头看着地面,有一下没一下地玩捏着陆弗之的手。
陆弗之的手是热的……热得真实而又温暖。
捏着捏着,裴寄又自顾自笑了起来。
这段时间他到底错过了什么啊?
还好,还好他没彻底把陆弗之推开。
他一笑,陆弗之就偏过头来看他。
陆弗之的表情很镇定,一如既往,像当年从医务室出去,陆弗之拉着他往小树林去的时候。
陆弗之表面上那么镇静。
但裴寄知道,他掌心有汗。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陆弗之的还是他的汗更多点了。
但比起他,似乎还是陆弗之更多一点。
陆弗之逐渐加快了脚步。
就像当年拉着他去小树林一样,几乎快用跑的了。
跑吧,那就跑快一点。
他们一路跑进了那间逼仄的出租屋。
门被关上的瞬间,裴寄被熟练地掐住下巴,仰起头,承受陆弗之带着燥意的、不安分的吻。
在这急切的亲吻里,裴寄还有空笑了下,当然这么一笑自然会引发面前人的不满,陆弗之几乎要亲到他的口腔最深处了。
裴寄有点窒息,但大脑并不这么觉得。
大脑只觉得爽,只觉得舒服,只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想要占有自己,正在试图占有自己。
而他心甘情愿被占有。
他们曾经在这间出租屋里做过无数次,接过无数次吻,也有许多许多次,像现在这样,一进门就按捺不住。
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陆弗之几乎把所有的情绪倾泻在这个吻上。
虽然很喜欢,但裴寄还是被亲得有点受不了了,他抓着陆弗之的手往自己口袋里伸,在陆弗之碰到东西之后,裴寄伸手推了下陆弗之的肩膀问:“这个床……还能用吗?不行的话,站着也行,或者你抱着我?”
裴寄是真担心这过于老旧的床会塌。
光睡他一个人就够折磨了。
“不知道……但现在不做。”陆弗之用指腹擦掉裴寄被带出口腔的津液,缓慢地摩挲着裴寄这张五年多以来变得越来越成熟的脸。
他其实只是没见裴寄两年多而已。
但那两年里,裴寄每晚都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一如当初初见时候的模样。
后来在直播的镜头里看见裴寄,他才惊觉,原来裴寄长大了,长开了,即使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面容,但他成熟了。
裴寄不再是那个二十岁出头的男生,而他也不再是。
盯着裴寄被自己摩挲到发红的脸半晌,陆弗之用额头抵住裴寄的额头,用手臂箍住裴寄的腰身,用虎口卡住裴寄的脖颈。
这样裴寄就没法跑了。
裴寄有些难耐地仰了仰头,准备调整下姿势,结果陆弗之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立马死死搂着他。
裴寄顿觉好笑,扬起眉:“我不会跑,都说了不会跑,人都在你怀里了,还能跑吗?都让你进我身体里钉死你又不乐意……”
几年的功夫,裴寄说荤话的本事见长。
什么都敢说了。
之前是因为和陆弗之的关系没确定,但现在不一样了。
“你跑过一次。”陆弗之像是不信他,但又松了力气。
裴寄笑着把脸埋进陆弗之怀里,“是,我跑过一次……但以后肯定不会再跑了。”
“为什么要跑?”
陆弗之的问题问得牛头不对马嘴,但裴寄秒懂了他问的是什么。
裴寄一点点回抱住陆弗之的腰身,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才低声说:“你父亲说,你不应该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你应该拥有更好的人生,应该当你的陆氏继承人,应该娶妻生子……”
他慢慢地拍着陆弗之的后背,语气轻而缓:“我那时候以为那才是你该有的人生……而且,他拿我母亲威胁我,他答应给我母亲治病,承担所有的花销,虽然后来我也没要他的钱,我全都还给他了,在和你分手后,我就带着我母亲转院了,后来用直播的钱还了你父亲出过医药费。”
裴寄一边说着,陆弗之就一边亲吻着他的头发,侧过脸亲吻他的耳廓,眼里都是心疼和自责,连亲吻都变得小心翼翼。
即使已经从陆庭口中得知部分真相,再听裴寄亲口讲这件事……陆弗之甚至能想到当年陆庭找到裴寄的时候,裴寄有多么无措。
陆庭是什么样的人,陆弗之再清楚不过。
他野蛮又粗暴,自私又自利,永远认为自己高人一等,试图操控着所有人的人生。
陆弗之想过分手可能和陆庭有关……但以陆庭的性子,如果真的做了这件事,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至少在他在国外的那几年,陆庭完全可以拿裴寄威胁他。
但陆庭没有。
他想过那么久……唯独没想到,就连他的想法,都在陆庭的计划之中。
陆庭很早就明白,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他只会想办法搞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