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把那幅画也带走的。
路黎是他的希望,不管到哪儿都是。
抵在动脉的铅锌划出了红痕,吴锡楠慌忙伸出手,急切恐惧混为一谈:“小光!小光,你冷静,哥哥错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放下笔,好么?”
你看,和那时候的母亲一模一样。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然而巴掌痛彻心扉,甜枣却不够甜。
算了,无所谓了,迎接他的再也不是路黎温暖的怀抱,他也没有什么可以眷恋的了。
第38章 特例
“梁翊光!”
是路黎的声音。
他已经到幻听的程度了么?
还是他在为自己找活下去的理由。
原来,简简单单被喊一声名字就能成为一个人活下去的理由。
梁翊光犹豫的瞬间,门被撞开了,一个身影渐渐清晰,尘埃你争我抢地爬上他的衣角,还试图不断深入,洋装祈求的样子获取着宠爱,梁翊光一直都知道,他自己其实就是那些尘埃。
谁会对尘埃也有无微不至的关怀?
路黎,他的路黎会。
是高中时期还很陌生的关系,他成绩下降,路黎随手递来的冷饮,是操场上被球砸到,来自路黎礼貌地关心,是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终有回响。
所以他不想放手,不愿放手,不能放手。
铅笔掉落的声音清脆地响起。
梁翊光的懦弱只会在路黎面前展现。
泪水从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混合了灰尘,融为一体。
“路黎……路黎!”
一声又一声,力竭声嘶,他像一只迷路的旅人,在荒凉的沙漠中寻觅着那一丝生命的绿洲。
梁翊光张开双臂,像是要将对方紧紧拥入怀中,又像是害怕这只是一个梦,一旦触碰就会破碎。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期待,眼睛却里有了微弱的光芒。
那一刻,一个漂泊在无际大海中的小船,终于看到了远方的灯塔,找到了归途的方向。
路黎深呼吸压下难言的心疼,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手掌抚上梁翊光的脸:“我来晚了。”
梁翊光说不出多余的话,只是顺着本心,后怕地重复喊着路黎的名字,不断加深着拥抱,像是要把自己融入路黎的体内。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安。
事实上,每一次呼唤都充满了恐慌。
路黎心疼到简单的喉咙吞咽动作都像是在生吞刀片,咬紧后槽牙,他搂紧视他为依靠的人,一字一句,一举一动努力安慰着。
吴锡楠站在那里,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仿佛是对自己的无奈与嘲讽。他的眼神里闪烁着深深的失落,却努力维持着表面的无所谓。
他像是在告诉世界,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习惯了用笑容来掩饰内心的空洞。
然而,他的笑容却难以掩盖内心的绝望。他的眼神空洞而深邃,仿佛已经对这个世界不抱有任何希望。
不想再看两人亲/昵的接触,吴锡楠背过了身,向门外望去,一个跛着脚的人勉强支起身体,站得笔直,似乎在犹豫是否要向他走过来。
是刘易斯。
“你从二层跳出来了。”肯定的语气。
刘易斯点头,欲言又止,如果不跳出来,就真得要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么多年……辛苦了”吴锡楠没头没尾地说,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
刘易斯握紧拳头,又摇头。
“就当我,自作自受。”
“我会等你出来,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为了我也为了自己。”为了他几年的持之以恒,为了他所谓的一厢情愿。
吴锡楠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路黎一脚踢跪倒在地。路黎的手掌用力掐/住吴锡楠的脖颈,青筋暴起,青色的血管都能透过皮肤轻易看见,他还在继续发力。
吴锡楠眼睛通红,窒/息的感觉狠狠笼罩他,几乎就要控制不住/翻/白/眼,立刻昏/迷过去,他懒得挣扎了,生/死似乎对他已经没有了意义。
他的世界再也没有梁翊光这个小太阳了。
他迟来的明白了,独占阳光是不可能的。
没人教他怎么表达爱,却要求他以爱之名谱写完美的人生。
刘易斯一个踉跄,重重跪在地上,对着路黎急切道:“看在我帮了你的份上,求你……”
嘎达。
上牙打在下牙上,发出清脆一声。
路黎一手牵着梁翊光,抬起另一只手,捏着吴锡楠的下巴,狠狠一捏,将吴锡楠微张的嘴合上,险些咬着舌头。
“真不知道光光是怎么在你们之中成长为如今这个样子的。”
得多么坚定才能一路走到底。
走到他面前。
路黎背起梁翊光,迅速出发,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梁翊光安静得过分,路黎皱着眉,却不知所措,除了安抚意味地捏捏手,亲亲梁翊光脸上明显的泪痕,别无其他。
可惜,没有任何反馈。
“梁翊光,你看看我。”
闻言,梁翊光转头,对上了路黎担心的眼神。
“梁翊光,我是谁?”
脑袋混沌一片,身体软得几乎举不起手,热度蔓延四肢,却又感觉到冷,不住颤抖着。
“路黎。”
梁翊光回答完,举起手,虚虚地点在锁骨处,委屈地继续说。
“这里,这里不好看了。”
“对不起……”
路黎把人抱进怀里,从背后环上纤瘦的腰,下巴落在肩上,埋了进去:“不要说对不起。”
“好看的很,我的光光怎么可能不好看。”
说着,路黎压低了身子,吮吸,舔舐,留下了显得暧/昧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