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他回答的是什么?”
梁母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说不出来话。
“我不后悔。”
梁翊光站在门前,语意坚定。
路黎把手机收回衣兜,几步走到梁翊光身边,接过那人手里的杂物,牵住微凉的手,交缠后相扣,还腾出来两根手指头细细按压着梁翊光的手腕。
路黎询问道:“今天怎么样?手腕还疼么?”
梁翊光最近很努力在练习,想要找回以前巅峰时期的状态,本着勤能补拙的道理,早出晚归,算得上纤细的手腕却难以支撑如此之高强度,变得比较脆弱。
梁翊光摇头:“好很多了,就一点点疼。”说着还比划了他话语的一点是什么程度。
路黎笑弯了眼角,夸奖得信手拈来:“我们光光好棒哦~只疼这么一点点了呀。”
梁翊光害羞的眨眨眼,但身板挺直迎接着路黎劈头盖脸的赞扬,耳朵渐红,眼里的光也随之渐盛,垂在身旁的手指头,一个一个的伸出来,似乎是在数路黎倒地说了多少他的好话。
路黎忍了又忍,实在是受不了猫猫暗自傲娇的小动作,对着梁翊光的微扬的薄唇就吧唧了一口。
要是曾经的梁母,看见如此场景,应该会破口大骂,再强迫两个人快速分手,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现在真正亲眼见证了两个人的幸福时刻,梁母竟然没有觉得不适,甚至莫名有些欣慰。
像是看着步履蹒跚的孩子,一步一个脚印终于走到了在她这个角度所能看到的路的尽头。
尽头……
不,对梁翊光和路黎来说这不是尽头。
是新的开始。
“母,母亲。”梁翊光推了路黎一把,赶紧催促走还要缠绵的人,才细如蚊声地面朝梁母发音。
梁母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便丢失了下文。
一段时间的寂静过后,和往常一样,还是梁翊光率先说了话。
梁翊光摩挲着手掌炽热的温度,路黎总是能一下子就让他的凉手变暖,心也是。
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拯救他。
所以不能让路黎失望。
这次,他该自己拯救自己了。
“母亲,我从来没有怨过您,您生我养我,耗尽了心血,您的不容易我都明白的。”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的这一生总是要去理解,原谅,道歉和言谢。”
“对不起,母亲没能成为您想要我成为的样子。”
“我也原谅您,巴掌很痛,但我相信枣会更甜。”
梁母终是忍不住,声泪俱下,在泪眼朦胧里抬手想去拥抱自己的孩子,却是举起手臂才发觉原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隔了很远。
小时候可以抱个满怀的距离,原来如今连人的衣角也够不着。
梁翊光的声音也变得沙哑,喉咙吞咽,干涩在嘴里也在心间,十几年了,他或许是埋怨过的。
但母亲为什么是母亲,是因为她有无限的爱,倾注的方式不对,不代表是爱不足。
还好一切都不算晚。
他可以把路黎教给他的一切再教给母亲。
被爱会让人焕然一新。
梁翊光笑了:“也谢谢您,让我变成现在的我。”
一个对生活有向往,对画画有热情,对世界有情意的人。
嘴角的笑容加深。
一个有路黎这样的恋人,有霍舒婷,程闹,何叁这样的朋友们的人。
梁母颤抖着手,抽泣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干摇头,她真的不是一个好母亲,但她真的有一个好儿子。
梁翊光往前迈了两步,捧起梁母的脸,用手指轻轻将眼泪拭去,然后仔仔细细地瞧着梁母的脸:“您的皱纹又加深了,等我和路黎给您挑选好护肤品给您送过去的。”
“别哭了,再哭就要变丑了哦”
“哄人还得是路黎来,他肯定两句话就能把您给哄好。”
梁母破涕为笑,此刻才终于缓好积压的情绪:“我才不要他哄,他又不是我儿子。”
梁翊光装作遗憾的样子:“那可惜了,这个蛋糕是路黎买的,您应该是不会吃了。”
梁母像小时候一样开玩笑得戳了一下梁翊光的腰:“拿过来,我要吃。”
“咦,这里怎么还有个丝巾?如果是一个美人围上一定会锦上添花吧。”
“……给我。”
“您都拿了路黎两件东西了。”
“他都从我这里拿走最重要的了!”
“……”
路黎在门口倚着墙,静静听着母子间吵闹的日常聊天,感觉今天的阳光都分外的温暖。
第44章 毕业
b大美术系毕业作品的展览一直被誉为美术界新秀初露头角的福地。
很多工作室都会借着参观的名义来挑选适合自己风格的画手们,更有眼光犀利的人,舍得花费大量资金来投资画风特别的人,成就一个全新的个人工作室。
梁翊光的作品被裱在前列,十分容易被认出来,不是因为署名而是独特的氛围感。
用路黎的话形容就是,一眼望去,那幅能让你无意识地微笑的,肯定就是梁翊光的画作。
“笔触太细腻了,这浮光栩栩如生,倒是显出汹涌波涛的另一面温柔……这是哪位学生的画?”一个穿着朴素,头戴几乎能够罩住全脸的帽子的男人不禁感叹,对介绍的工作人员发问。
工作人员很骄傲:“这位学生还曾被邀请去海外举办合作画展,名字叫做梁翊光,算是我们美术系数一数二的人物。”
男人把名片递给工作人员:“麻烦你把名片给他,我名下有两个工作室,诚邀他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