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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三子(26)+番外

夕阳的余晖照在邓暄脸上,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那狭长的阴影里煞气不断翻涌,渐渐露出狰狞的面孔,邓暄心中生出了一丝动摇,煞气抓住机会,再次从光芒中反扑!

唐豆一脚踩住阴影,走到邓暄背后,递给他一粒花种。邓暄回头不明所以的望向他。

唐豆轻声说:“这是西夏国徽上的风信子花种,风信子的花语是希望与重生。”

邓暄郑重的双手接过花种,用手挖开泥土,将花种放进土坑,又细细地覆上新土。

风吹起邓暄额前的碎发,他望着渐渐下沉的夕阳,像是自言自语:“花会开吗?”

作者有话要说:卷三完。 下一卷叫人心地狱,黑化吧邓暄!

☆、第 22 章

昌平二十四年,深夜。

京城一处巷道内,一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在奔逃,背后是大片火光,那是举着火把搜捕的士兵。

这男人身手矫捷,轻功过人,在巷道内带着追兵左右乱转,把追兵甩的找不着北。

那男人终于摆脱了追兵,他松了一口气,沿着巷道继续前行。前方拐角处的阴影里却突然走出一个人影。

这逃跑的男人心下大惊“糟了,面前这人武功之高,自己竟完全没有发现他藏在此,官兵中有此武功者,怕是骠骑将军邓暄!”

那人影慢慢从阴影处走至月色下,正是邓暄。邓暄已经二十,身形完全长开,并不壮硕,但瘦削的身材下是极富爆发力的肌肉。

邓暄开口了,声音冷酷:“哪里走!”

那男人自知自己硬拼不是对手,略一思索,便抱拳道:“在下是四海镖局的镖师李天元,此次来京遇上了忠勇侯二公子骆清在街上.....,我不知他身份冒犯了几句,这才被追捕至此,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那骆清小时候跟邓暄并称京城两大煞星,长大后越来越顽劣,邓暄一想就知道此人那未尽之语怕是那骆清在惹是生非。

邓暄想了想便道:“你走吧。”说着侧身让开路。

李天元对邓暄行了一礼:“来日将军若来我四海镖局,李某必大礼相谢!”

说罢,李天元向前跑去,消失于月色中。

邓暄往大街上走去,遇到了还在搜捕的官兵。官兵问道:“见过将军!将军可看见了那贼人?”

邓暄摇摇头:“并无。”

那官兵便带人离去,邓暄一个人慢慢回府。

自西夏回来已有两年。魏军大胜,西夏彻底归入大魏版图。皇帝启用了些西夏朝廷的旧臣,将西夏各城重新划分辖区,又派重兵驻守。

而邓暄等人回京后都受了莫大的封赏。邓暄已然是骠骑大将军,他又是皇三子,按理该封王封地。偏偏邓暄还是不肯承认自己与皇帝是父子。皇帝也拉不下脸。干脆只赏了些奇珍异宝,金银玉器。

邓暄的宅邸也是皇帝封赏,占地颇大。但邓暄无妻无子,要那么大的宅院太过空旷,唐豆和刘平安分别也二十五、二十了。三人又各自有官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住在一起。

邓暄索性把大半宅院废弃不用了,也不买些下人,只雇了对老夫妻帮他做做饭照顾照顾院中花草。

是以邓暄的将军府非常之清冷。半年前,刘平安在离二十岁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成功娶到了意中人,跨入了已婚行列。那姑娘是礼部尚书之女黄青梅,温文尔雅却又自有风骨。二人相识于元宵灯会,刘平安一见倾心,然后磨蹭了大半年,跟那黄青梅书信往来了月余,在邓暄和唐豆的撺掇下终于上门提亲了。

刘平安身负武安侯爵位,又在西夏战争中战功赫赫,被皇帝封为新一任虎威将军。他又洁身自好,是京中不少姑娘的理想夫婿。礼部尚书自然满口答应,二人定了良辰吉日便完婚了。

婚宴当日,邓暄难得的主动喝了点酒,为自己的兄弟娶到如花美眷庆贺。刘平安在军中本就人缘甚好,被人灌的走路都歪歪扭扭。刘平安醉的抱着邓暄大腿嚎道:“二哥啊!三弟我娶上媳妇了,虽然我武功不如你,但我有媳妇了嘿嘿...”邓暄一脚把他踹进了洞房。

邓暄也是二十岁的年纪,军功比刘平安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是少年成名,大魏历史上最年轻的骠骑大将军,他又没有什么风月传闻,虽然邓暄总是眉眼冷酷,黑阎王的外号又有些吓人,但挡不住他人长得好,面如冠玉,按理早该被媒人踏破门槛。但尴尬就尴尬在于邓暄的另一重身份——皇三子。

虽然邓暄自己不认,皇帝也不提,但京中官吏都心知肚明。这个身份太尴尬了,将女儿嫁过去吧,到底是王妃还是将军夫人呢。而且婚姻理当由父母做主,邓暄的父亲不提,但谁也不敢越过皇帝跟邓暄提亲啊,那不是在打皇帝的脸吗。

武氏倒是想管,但每每谈及此事,邓暄要么岔开话题要么直接拒绝。武氏只能抱着孙子对邓暄叹气,孙子自然是邓昭的,邓昭二十五,早已取了太子妃,儿子都五岁了。

邓暄到了府门,那对老夫妻早已睡去了,邓暄也不去麻烦他们起床开门,直接踩着墙轻轻一跃,从墙上翻了过去。这说出去也是奇了,自己的宅邸,自己进门却不走正门,而是翻墙进。

邓暄从墙头跳下,落地姿态像优雅的大猫,悄无声息。

却有一人坐在走廊上。邓暄一喜:“大哥!”

唐豆举起手中的纸包冲邓暄摇了摇:“深夜无眠,来找二弟下棋。”

邓暄和唐豆走入房中,接过纸包,打开一看是桂花糕,邓暄也不跟唐豆客气,直接塞了一片进嘴里。

边嚼边说:“大哥怎么想起来找我?”

唐豆端起茶碗,替邓暄倒了杯水:“不找你还能找谁,三弟天天跟媳妇睡在一起,我不翻你的墙难道去翻他的吗。”

邓暄吃的有些急,接过茶水将桂花糕顺了下去。完了一抹嘴道:“说的也是,也就我们两个孤家寡人了。”

唐豆今年二十五了,跟太子哥哥一般年纪,邓昭儿子都五岁了,但唐豆却也不知为何一直没娶妻。

邓暄问道:“大哥干什么不娶妻?”

唐豆正拿过棋盘,摆好阵势,闻之一顿,淡淡道:“二弟不是也没娶吗?”

邓暄有些犹豫,想想对大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道:“我...我觉得我配不上那些姑娘。”“这可是奇闻了,二弟你可是骠骑大将军,哪家的姑娘你配不上。”

邓暄低头望向未饮尽的茶碗,水面上倒映出一张俊俏的脸,邓暄轻声道:“不是这样的,我这样的人...满身血腥,早晚是要下地狱的吧。”

唐豆执子的手一顿,突然站起身来,走到邓暄面前,郑重道:“邓暄。”

唐豆很少这样连名带姓的称呼邓暄,邓暄发觉唐豆话语间的郑重,抬起头看他。唐豆接着道:“战场上杀戮本就不可避免,不是你的错,如果有人该下地狱,也不该是你。”

他又突然笑了笑:“便是真要下地狱,我陪着你呢,别怕。”

邓暄鼻头一酸,自己被西夏人称为无血无泪的黑阎王,却也没错,邓暄确实没有哭过,这个夜晚,邓暄无端感到一阵酸楚,他揉揉鼻子,又忍下去了,岔开话题道:“大哥还没说为什么不娶妻呢。”

唐豆又坐回原位,道:“因为我早晚都要离开的。”

邓暄愕然:“大哥要离开?上哪去?”

唐豆用手托腮,笑着道:“别慌,要离开也不是现在,只是早晚会有这么一天,高官厚禄非我所求。”

邓暄又吃了片桂花糕:“哪天大哥要走,便叫上我吧,这朝堂,我也不喜欢呆着。”

唐豆撑着脸望着邓暄,神色温柔:“那是自然,一定带着你。”

二人下棋下了一夜,第二日天刚亮,便约着一起上早朝去了。

邓暄虽然是骠骑将军,位居武官第一人,但他在朝中实在没什么存在感。因为他几乎从不在廷议上发言。唐豆跟邓暄一样,既不站队也不发言,二人活像杵在大殿上的两个木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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