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礼拧着眉看他,跟二十几岁出头的小伙子一样。
说罢,陆隽年抓住机会快速躺下来,活生生躺在他身边,离他老近。
?
不是有三八线吗?
谢礼推搡他几下,道:“越界了!”
陆隽年摇摇头,老实巴交:“没事的,早越界晚越界,都会越界的,我把结果提前了而已。”而且是谁晚上会先越界还不一定呢。
不过这句话陆隽年是不会说出口的,他偷偷压在心里,藏起来,不叫谢礼听见。
“......”谢礼躺下,把被子牵走。
“陆隽年,”谢礼思考了一会儿,慢慢说,“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这样是什么?”
谢礼揉揉眉,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
“睡觉睡觉。”谢礼说完,紧紧闭上眼睛。
“谢礼。”陆隽年忽地正经喊他。
“做什么?你现在喊我准没好事。”谢礼侧了个身。
陆隽年缓缓道:“我想听一听,孩子的心跳。”
谢礼猛地愣住。
他没理由不让陆隽年听。
于是他平躺着,却说:“才两个多月,哪里会让你听见心跳声。”
“就想听一听,要是能每天听一听,等到真的能听清时,会很奇妙。”陆隽年认真道。
谢礼顿在那,好一会儿,他把被子掀开,对陆隽年说:“那你试一试,看看有没有。”
陆隽年缓缓偏头,凑近,不同于刚才那样听他的心跳声,这次,陆隽年越发小心,生怕贴得太近把他压到。
隔着一层布料,当然更加听不到,陆隽年昂起头。
四目相对,谢礼羞耻又无奈地将睡衣掀开一角,露出平坦的腹部。
“你要求怎么这么多,烦死了。”谢礼嘴上埋怨着,手上却在为对方着想。
掀开一小角,足以让陆隽年贴近些。
青年贴上来的面颊温热,脖颈下搏动的血管也一同贴近他,鲜活跳动。
谢礼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也被陆隽年感染,偷偷加速了几分。
他问:“能听到了吗?”
陆隽年缓缓开口:“还没有,再等等。”
呼吸打在腹部皮肤上,谢礼感觉有些发痒,但他没吭声。
这样的场景很奇怪,但却有种莫名的温馨,他的内心在打架,方才还有些焦灼,甚至慌张烦躁红温的心情,似乎逐渐转化调整,变得轻松,尽管谢礼有些不愿意承认,但他的心确确实实在随着陆隽年的一举一动牵引。
吃味、羞耻、嘴硬、暴躁、窝火、心酸......,各种情绪都在同时因为陆隽年而勾起来。
此时此刻,陆隽年趴在他肚子那,正一点点让他澎湃又滚烫的内心逐渐放松,仿佛跟着他一同在捕捉心跳,紧张无措也在慢慢驱散。
陆隽年那双温暖有力的大手贴了上去,贴在他肚皮上,轻轻抚摸。
真奇怪,明明那平坦光滑得一无所有一样,可他那样子却像是摸到了什么。
橙黄色的小夜灯在黑暗中源源不断输送光明,朦胧的灯光下,照映着他俩凑在一起的身影。
谢礼滚了滚喉结。
“好了吗?”他问。
陆隽年摇摇头,“听不着,好可惜。”
“要是能听到就好了。”陆隽年神色暗淡了一瞬。
“要是能听到,我就能跟他说好多好多话,说一些悄悄话。”陆隽年说。
谢礼无奈道:“那我不也能听见吗?我看你真是醉得不清醒。”
“对啊,就说关于你的,关于他爸爸是如何无情,不让你爹我睡床,还不许我亲,也不让我追,以后宝宝是一个没有爹的可怜孩子。”陆隽年越说越偏,谢礼听到耳朵里气得给了他一耳光。
他没有让陆隽年睡床?天地良心,这简直在乱告状!
“现在你就睡地板去。”谢礼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又无情地把他推走,拉好衣服,盖好被子,偏过身不愿意再搭理他。
陆隽年慢慢靠近,把人往怀里揽,呼吸交融在谢礼耳边,“开玩笑的,那你可以给我一个名分吗?”
谢礼不说话了。
他紧闭着眼睛,磨蹭着要从他怀里出去。
陆隽年知道错了,服软地重新把人抱紧,安安静静趴在他后背那。
好安静。
房间内突然就静下来。
静得只能听到彼此均匀的呼吸。
陆隽年乖佞地用手指在谢礼背后画圈圈,转了几圈,他又重新把谢礼好好护着,揽着,小声在谢礼身后说:“现在不愿意,以后可不可以同意一下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人开心,也不会带娃,但我会当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不会像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那样...”
“我会宠你,护你,也会爱你,挺你,以后就慢慢开始喜欢我一下吧。”
“只要不是因为我比你大很多,所以就直接淘汰了我就行。”
陆隽年说话小心翼翼的,说着说着就语气软下来,慢下来。
他最后只说:“那好吧,先晚安吧,明天见,明天我还会想办法再说一遍的。”
听着还怪叫人可怜的。
谢礼却听得脑袋都要爆炸了,心脏一次又一次被陆隽年撬动,冰冷的一块心,仿佛悬挂在热气蒸腾的岩浆上,那里呼啸着对他的热烈赤诚。
他不是一个死人,陆隽年的体温、呼吸包括话语、行动、真诚、爱意,谢礼全都能感受到。
他不是不明白,也不是不懂。
只是有时候,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
残缺的家庭关爱和别样的父母关系,那些阴暗的瞬间会一次次将他包裹起来,谢礼每当想到这些,总会失去直面陆隽年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