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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佳期(264)

顾风雨听完凤玄所说,便略躬身后退,唯独岳凌还有些不肯离去,少年半解不解,心里隐约有一股气梗着,便赌气不动。

凤玄再看向他,目光变得有些柔和:“快回去吧,同他一块儿走。”

岳凌心神一震,迟疑着说:“你……你是不是、你到底……”心里头有个念头翻来覆去,呼之欲出。

可是偏偏一个字也再说不出来,因为只怕说出来,就会天翻地覆,永无安宁。

因为那个猜测实在是太过胆大包天,太可怕了。一旦说出,恐怕无数人都会卷入其中,就像是个极大的漩涡,会令无数人万劫不复似的。

岳凌想到陆通那暧昧不清大有深意的态度、举止,若没有极“”的原因,陆通怎会千里迢迢来这偏远的小地方?岳凌越想,心里越是冰寒彻骨,又烦扰如乱雪。

凤玄并不回答岳凌,也不再理会他,只抱着宝嫃飞快地往家中去,打开大门入内,里屋蜡烛的光暖暖昏黄。

进了屋里,凤玄将宝嫃放在炕沿上坐着,回身欲走,宝嫃呆呆地问道:“夫君,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吗,我们要……离开这里吗?”原来她终究听到了。

凤玄脚步一顿,回身握住宝嫃的手:“娘子……我知道现在跟你说有些太急了,不过,先前那些人,是我以前结下的仇家……继续留下的话恐怕他们还会再来。”

宝嫃先前问的时候还怀着一丝侥幸:或许是她听错了呢。

此刻听到凤玄回答,整个人惊愕之余,几乎失去反应:“那……要去哪里呢?远吗?”

凤玄双眉蹙着:“可能会很远。”

宝嫃张口,定定地看着他:“可……可是……”嗓子眼里却像是堵了什么,怎么也说不出来。

凤玄担忧地看着她,此刻也有些难以开口,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沉默了片刻,宝嫃才又开口,说:“那……如果非走不可,明天再走行吗?”她茫茫然地看了看屋内,桌子,凳子,针线盒……窗棂纸,新帖的窗花儿,所有的一切,“还有,我们的鸡怎么办呢?还有没吃完的菜……屋檐下还吊着……还有……夫君,我、我能不能回娘家一趟……”

凤玄心里一酸,将她的手握紧:“娘子……”

宝嫃身子哆嗦了一下,望着他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沙哑着嗓子问:“那么……夫君,我们还会回来吗?”

凤玄犹豫了会儿,终于一点头:“只要娘子愿意,会的。”

宝嫃道:“我爹娘还有宝嫃如,会知道吗?”

凤玄道:“县令会同他们说的……也会照顾他们。”

宝嫃眼睛慢慢地眨了几下:“鸡……”

凤玄一笑,将她抱住:“还有这房子,都会安置好的,一样儿也不会弄坏。”

宝嫃被他一抱,鼻子莫名地就酸了,以极低极低的声音慢慢说:“夫君,我舍不得……”

火炉里的炭,渐渐地燃尽了,却没有人再去管,凤玄抱着宝嫃,静静地躺在还很热乎的炕上,虽然只是几个月而已,可是对他而言,却恍如一生,对于这湖畔的屋子,对于屋子中的每一件东西,每一样存在,他都有着深深地眷恋。

或许叫□屋及乌,因为这里有她,因为有她在,所有的一切都尤为可喜,这种可喜而温馨的感觉在短短的数个月时间内却纠缠到他的神魂里,让他有种无法舍弃的感觉,当宝嫃哽咽着说“舍不得”的时候,他心里又何尝舍得?

凤玄领兵打仗,最忌讳瞻前顾后犹豫不定,他也从不是个斩不断理还乱的人,可是现在,却赫然有些无法自已。

这短暂的时光,却似改变了他整个人。

外头风雪声兀自继续,凤玄抱着宝嫃,贪恋着炕上最后的温暖,耳朵听到外头的好些动静,或许追兵很快就到……但……他无法硬下心肠果断地就此带她离开。

按照他原先的计划,是想要一个了结的,故而让顾风雨带宝嫃走,他留下来,不想只是逃避,他想要彻底地解决一切,跟他们回京也好……见招拆招也好,总要做个了断。

没想到那些人一照面二话不说就直接动手。

虎牢直属于皇帝,只听皇帝诏命,侦缉司是皇帝的亲卫,如今两部人马双双出面……并且竟连一句话也不容许他说,凤玄只是想要冷笑:他们逼得他只能走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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