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尘之曦(16)

听闻黎长风要挑战主台左手席背后的人，人群兴奋了，纷纷要求裁判答应他。

“这……”裁判们有些为难，这主位上的人不归他们管啊。

就在裁判纠结的时候，那边洛孤尘已经从叶晚晴背后走了出来，提着剑跃到台上。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呼声口哨声，台上的几位掌门也在笑道，“后生血气。”

洛孤尘提着剑站在台上，漠然的看着黎长风。

黎长风之前在青霜派受到的羞辱和前几日的不爽顿时涌上心头，拔剑便向洛孤尘招呼了过去。台下的观众只看到黎长风全面压制洛孤尘，而洛孤尘连剑都拔不出来。

但台上的黎长风却是越打越气，因为洛孤尘连剑都不拔，也不与自己正面相抗只会躲避。

洛孤尘其实在观察黎长风，他第一次与人正式比试。洛孤尘为了让自己有能力保护叶晚晴，起初他的目标只是打败黎长风，每日在完成师父交代的琐事之后便是在练习。

后来朔月之夜与后山魔物一交手，才知道从前的自己太弱了，黎长风太弱了。在面对以力量见长的魔物面前连还手都吃力，更何况在青霜山门外还有多少不知道的危险，以他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保护叶晚晴。

叶晚晴本来告诫洛孤尘朔月之时不能再去后山，可是其实之后每次朔月洛孤尘都会趁叶晚晴熟睡之后来到后山，与从结界中跑出来的魔物搏杀以此来增加自己的实力。洛孤尘也才知道，原来之前师父说会引来更厉害的怪物到底有多厉害。人类的力量多么渺小，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舍弃凡世间的荣华富贵亲情友情，只为求得能够主宰自己生死的力量。

他不知道对手与后山封印的魔物相比哪个更厉害，一开始只是如躲避魔物一般躲避黎长风，而渐渐的，洛孤尘适应了黎长风的节奏。

就在众人以为洛孤尘将要饮恨的时候，台上突然剑光大胜，台下的人不得不用手挡着眼睛，待剑光暗下，众人只看到黎长风目瞪口呆一动不动，而洛孤尘似乎刚把剑收回剑鞘。

观众还一脸茫然，裁判宣布洛孤尘胜。

叶晚晴在台上看的清楚，她这徒弟真给自己长脸。一旁的李清浅也赞叹，“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叶掌门教的好徒弟啊。”

叶晚晴惭愧，“客气客气。”

黎长风还陷入刚才的场景中没有走出来，他根本没看清楚洛孤尘是如何拔剑的，只看到原本在左右躲闪的洛孤尘停了下来，在他以为洛孤尘要放弃的时候，洛孤尘突然身携万千剑岳直逼而来，黎长风以为自己要被万箭穿心了。而再一眨眼，洛孤尘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刚刚把剑收回去，仿佛那刚才直逼眼前的杀意并不存在。这时裁判判定洛孤尘胜出。

黎长风不能理解，明明他上次去青霜派的时候，洛孤尘还只是个未能感受天地灵气的普通弟子，短短两年时间过去，不仅得窥天道，还仿佛经历了无数次生死之战般，竟能做到如此气势。

待黎长风回过神来时，洛孤尘已经连败好几位挑战者，众人这才真正意识到，原来一直不愿现于人前的青霜派其实并不是他们随便能够置喙的。

此时碧霄派大弟子柳月华拍了拍黎长风的肩膀，道，“师弟无需在意，师姐替你教训他。”便跳上擂台，“碧霄弟子柳月华，请道友赐教。”

柳月华一上台，洛孤尘便知道此人并不是黎长风那般好相与之流。柳月华使的是九节鞭，平时绕成一团置于腰间，衣袖一档，根本看不出身携武器。此时柳月华一甩长鞭，用女子之姿使出雷霆万钧的气势。

洛孤尘使出一直以来熟的不能再熟的“西风碧树”，青霜剑气化作万千剑岳直逼柳月华而去，周围人以为又会看到刚才大败黎长风的场景，可是柳月华稳稳的接住了洛孤尘的剑招，软鞭纳洛孤尘的万千剑岳于其中，卷着青霜剑向后一托，卸下了洛孤尘的剑势。随后如巨蟒一般一跃想要将洛孤尘吞入腹中。

周围事物从洛孤尘眼中褪去，柳月华的长鞭也退去了其长鞭的外形，洛孤尘只看到一股霸道的灵力在流转，他看到了柳月华长鞭的弱点，洛孤尘使出第二式“独上高楼”以千变万化之态直取柳月华。众人只看到洛孤尘似乎快如闪电，又似乎慢如蚁行，一会柔如春风，一会烈如霜雪。

而柳月华冲洛孤尘笑了笑，并未将自己漏出的弱点放在眼里，长鞭往后一收，又似是毒蛇积蓄力量，随后长鞭避开了洛孤尘的剑势转瞬绕到了洛孤尘身后，像女子柔软的手臂圈着他的臂膊，而鞭尾匕首正抵着洛孤尘的颈部。“你看到了很多人的路，却没有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光会学别人可不行哦洛道友。”一语点出洛孤尘剑道的弱点。

裁判判定柳月华胜出。

围观众人并不理解柳月华前半句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妨碍他们听到洛孤尘是学别人的这句话，顿时发出哄堂笑声。

人就是这样，你得意时人捧你，你失意时，人人也都来踩你，仿佛前面一脸羡慕的不是自己一般。

“青霜派就教出了这样的弟子吗，以为多厉害，最后还不是被碧霄派的女弟子打败了。”

“就是就是，我看他们掌门二十都不到，指不定连我们都打不过。”

“……”洛孤尘身处擂台中间，对周围说话听的一清二楚。“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洛孤尘低低的说着，阴寒之气从他身体之中溢出，洛孤尘整个人仿佛要被黑雾包围。

站着他旁边的柳月华吃了一惊，这气势和刚才比试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就好像魔兽要冲破封印出来了一般，杀气肆意。

四周修为低的被吓的动弹不得。

“徒弟，回来了。”叶晚晴唤道。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开坑一个星期啦，从明天开始就变成一天一更了，毕竟不是专业写手，每天还是有好多事要忙，以后每天中午12点前更。

感觉好像自言自语啊，看到的读者能给我留个言鼓励鼓励我吗？拜托了！

☆、噩梦

洛孤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刺目的红，只看到遍地鲜血汇聚成河，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堆积成山。而远处是形状各异的人在相互残杀，尽管肢体横飞，但是他们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知道兴奋的向前向前，要更红，更红，要把对方撕碎吃进肚子。

洛孤尘就躺在这不知名的战场中间，周围厮杀的人似乎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他也无法移动，他甚至能感受到粘稠的血液从他身体傍边流过散发刺鼻的腥味，这些气味让他有些兴奋。他也想要站起来参与到其中，将那些在自己身上踩来踩去的人全部撕碎喝光他们的血。

年复一年泡在血水里，身边的厮杀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洛孤尘看着似乎从未变过的暗红色天空，突然间生出一股厌恶。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凭什么自己要在这里，不能动弹无法发声，不知生不知死，还要每天看着那些恶心的尸体逐渐腐烂在自己身旁？

他想要撕碎这个世界，他想要离开这里，这个愿望从来没有过的强大。

直到有一天，洛孤尘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站了起来，脚上传来结实土地的触感，手上传来捏爆头颅的声音，他以为他要自由了，疯也似的在厮杀的人群中奔跑。后来他发现他跑了一圈又一圈，他依旧在这充满鲜血的杀戮之地，头上暗红的天空依旧没有任何光亮。而那些厮杀的人终于发现了原来在这个地方还有一个其他的人，纷纷兴奋而残忍的朝他跑过来，瞪着暗红色的眼睛。

而当他们发现无论如何都不能将洛孤尘打败之后，便开始朝洛孤尘下跪，给他上贡。洛孤尘坐在尸骨堆成的王座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他不应该在这里，还有人在等他。洛孤尘看到头上一直不变的天空缓缓裂开了，刺眼的白光射入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