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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儿不敌娇娘子(40)

作者: 千寻 阅读记录

闻言,陆溱观犹豫片刻后,问:“你不喜欢她,对吗?”

“对。”他回答得直接。

他已经让季方传话——马茹钰不留,接下来的发展,静待文涛的手段,他从没让他失望过。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拒绝?”

他这样做太过分,女人被抬进门,就是一生一世的事,他轻轻松松一句不喜,断送的可是女人的一辈子。

“她是马家女。”

又是马家女?是皇后、皇太后的娘家人?

陆溱观蹙眉,这个马家别的不多,儿女多到惊人,女儿们嫁给皇亲贵戚,形成一股后宅势力,而子弟们入朝当官,在朝廷建立权势,这样一个庞大的权力组织,莫怪程祯一眼瞧上,愿意舍弃爱情妻女,费心追寻。

认真说来,马茹君算是嫁得最差的,可她眼光精准,连贺关也认定程祯这种人日后会有大前途。

她也不喜马氏女,只是……

“出身不是她的错,她只是个依附家族、任人安排的女子。你是男人、是王爷,你有权利决定要不要这桩婚姻,既然决定要,就不该龄待。”

这样说话太矫情,马侧妃的存在确实让她很伤心,可女人在这世道中终究是弱势,为祸的是男人,为何总让女人承受苦果?

贺关拧紧了眉睨向她,她要他待马茹钰好?她就这么不在乎他,这么想把他往外推?她和过去一样,眼里心里只有程愿,却把她的糖果哥哥抛到一边?

就算程祯令她伤痕累累,还是牢牢霸住她的心田?即使他有很多很多的承诺,依然无法战胜一切?

贺关不满,他摆起脸孔,寒了嗓音,“我给过她机会,想进王府,只能得到身份,今日之事,是她的决定,不是我。”

他从不解释的,却为她多言。

“你给机会,也得家族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呀,倘若父兄执意逼她攀龙附凤,她能拒绝?”

贺关太生气了,不想讲话,他抽出文二爷的信,直接往她怀里抛去,随即扭头背对着她,拉开车帘往外看。

他在同她赌气?她拿起怀里的信,细细阅读。

这不是一封信,而是三封,里头有太多讯息。

文二爷的信里,将送嫁队伍在王府前面闹腾的情景描写得钜细靡遗,还把接下来要做的事一一交代清楚。

周大人的信里,写着送嫁路上发生的大小事,没有太多主观的说词或认定,只是用一件件小事清楚地刻划马茹钰阴毒狠戾的性格。

皇上的信里,写着他即将对马家做的事,为模糊焦点、误导马家皇上对他们的态度,让贺关再不乐意也勉强忍耐马氏几个月,之后他想怎么做,皇上都会支持。

所以马家要倒了?

“那不是你外祖家?”她戳戳他的背,声音里满是惊讶。

“外祖父、外祖母过世多年,大房早已式微。”

“终究是切割不断的血亲。”

“身为帝君,国在前、家在后。马氏仗着权势,为恶多年,毒瘤不除,百姓难安生。”

所以马家结局已然注定?只是……“程家投错门,程祯会因马家受害吗?”

陆溱观这句话重重踩上贺关的底线,让他的理智倏地绷断。

她果然还想着程祯,她果然还在担心他,她这个白眼狼,怎么就看不见他的悉心善待?

她指责他,却关心程祯,他为她做的,她没有放在心里,而程祯对她的伤害,她视而不见,可恶、偏心、不识好歹!

贺关气极败坏,一把抢回信纸,用力撕扯,瞬间几张信纸碎成细屑。

“停车!”他怒喊一声。

车夫停下马车,贺关飞身下车,抢了一名侍卫的马,急驰而去。

陆溱观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她知道,他生气了……

【第十二章 王爷求婚了】

情况很尴尬,陆溱观以为贺关不去牧场了,可他只是提早半天到。

他和上次一样,和他们一起吃饭睡觉、一起到处走走逛逛,阿璃、水水上课的时候,他一样在书房里理事,并且将她的医书全放在他的书房里。

所以他们天天相对,可他的脸却臭到让人难以忍受,冷漠的眼神像针一般,时时刺着她胸口。

所有人都晓得他在生气,却不晓得他在气什么,而始作俑者则被众人推到前面,逼着她去解决主子爷的怒火。

于是在尴尬两天之后,陆溱观再一次在采茵的怂恿下,走向贺关。

蜀州的五月天热得惊人,她才走几步就流了满身汗,她走两步、退一步,磨磨蹭蹭地,却还是一路走到贺关面前。

贺关就站在葡萄架下,五月中葡萄开始结果,小小的一串,挂在枝叶间,晶莹剔透,可爱极了,听说苗栽是从西域送来的,王府还特地派人到西域学习如何种植,几年下来,倒也养得热闹非凡。

贺观知道她来了,他把头抬得高高的,远眺远方,假装没发现她的靠近。

陆溱观在他身后踌躇了老半天,最终叹口气、转身,本想放弃的,可是……

阿璃还好,但敏感的水水无法忍受,魏旻、季方、采茵也无法忍受,而她不只无法忍受,还手足无措。

感觉到她转身,背对她的贺关,目光瞬间变得无比凌厉,她往前走两步,他咬牙切齿。

然后她一甩头、用力吐气、再转回来,他的牙槽松开,她再度走回他身后,他的凌厉收敛。

而她拉上他的衣角,轻唤一声,“糖果哥哥……”

才一眨眼,他眉弯,嘴角上扬,眉间那两道竖线化为一片祥和,但他仍旧保持沉默,不想太快和她和好。

陆溱观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在生气,气我没出息。”

对,就是生气这个,程祯都这样待她了,还不记取教训,还在乎他、看重他、担心他,有那等闲功夫,难道不会在乎她的糖果哥哥?

陆婶婶明明教过她,远小人、亲君子,程祯那种小人,不懂得远离,还想亲近、担心,她的脑袋被驴踢了吗?

她叹道:“是啊,我真没出息,程家如此待我,程顿毁信背义,就算不视他们为仇人,也不该为他们担心,可是水水姓程,我可以和离,可以和那个家、那些人断绝关系,但水水不能,万一程家论罪、满门抄斩,水水会不会被牵连?”

她绕到贺关面前,仰头,可怜兮兮的瞅着他,模样像极了以前在他怀里要糖吃的小女孩。

她的话把贺关胸口的死结打开,原来她不是心系程祯,而是在意水水,这个认定把他的怒气踢到九霄云外。

没错,她若是还在意那种男人,不必别人动手,他会抢先把她的头扭下来,看清楚里头装的是什么。

“有我在,谁敢动水水!”他霸气的一句话,引出她的笑脸。

“真的吗?即使她是程家女?”

“你不信我?”

陆溱观真心笑开,放掉他的衣角,拉起他的手,认真说:“如果连你都不能信,还有谁可以信?”

这句话让贺关相当受用,也让他冷了两天的冰脸回温,他举起衣袖为她拭去额间汗水,问:“很热?”

她点点头。“很热。”

“想玩水?”

“可以吗?我去喊阿璃和水水。”说着她就要跑开。

贺关一使力,把她拉回来。

陆溱观不解地望着他。

贺关说:“下次再带他们。”

“为什么?”

“危险。”

“危险?”危险还带她去?

“我在,怕吗?”

陆溱观又笑了,很简单的四个字,但保护意味十足。

她又不是傻子,好不容易才消灭他的坏心情,这会儿就算害怕也不能说。

她将头摇得像波浪鼓。“有你,不怕。”

贺关的笑意加深,他喜欢自己被她无条件的信任着。

牵起她的手,他带着她往庄子后头的山林走去,一路上,淡淡的笑容一直浮在他的颊边,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