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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是心上人[娱乐圈](68)

作者: 浅水色 阅读记录

救护车停下,许多病人家属凑上前去看热闹,莫晓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无意凑热闹,可眼神却不自觉地往那边瞟。

不经意地一瞥,看见担架上躺着一个血人,那件被血染红的浅褐色POLO衫十分眼熟。

她顿感手足发凉,血脉从四肢百骸直往脑门冲,以至于头脑一片空白,双腿像是不协调的提线木偶,思绪未及,人已经踉踉跄跄地扑了过去。

她像个疯子一样拨开人群,不顾医务人员的阻挡冲到担架旁,待看清担架上满身满脸都是血的人时,感觉心脏像是被挖了一个洞,呼呼灌着冷风。

她抓住凌怀年冰凉的手,看着他紧闭的眼跟着担架车一路跑,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第二次坐在急诊室前,看着亮着的那盏红灯,素色裙摆上沾着凌怀年的血,突如其来的悲怆几乎将她击垮,父亲满身是血的画面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不知怎么的,慢慢变成了母亲。

视线不断收窄、收窄,最后变成了一片黑暗。

漆黑的夜,偌大的房子阙静无声,仔细去听,却有隐约的水滴声传来。

滴答、滴答、滴答......

穿着粉红色睡裙的小女孩,从床上滑下来,光着脚往隔壁房间走去。

她一路走一路打开电灯,滴答、滴答、滴答的水声越来越清晰。

走到妈妈的房间门口,她有些犹豫,妈妈不喜欢别人进她的房间,可是她连晚饭都没出来吃,不知道是不是又躲在房间里哭。

空旷的走廊,幽幽的风在吹,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外徘徊良久。

滴答的水声不徐不缓,像滴答的秒针一样有规律,一声一声催促着她去一探究竟。

虽担心,又害怕,但终究是关心占了上风。

她敲了敲门,没有反应。

又叫了声妈妈,稚嫩的声音很快被风吹散,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她握着门把,“喀噔”一声打开门,房间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人气,也没有一点声音,除了不断传来的滴答声。

小女孩“啪”地一声打开电灯,通室明亮,妈妈不在房间。

透过磨砂玻璃,浴室里是黑的,可是声音却不断从里面传出来,催促着小女孩去开门。

“妈妈,你在里面吗?”小女孩轻轻打开浴室的门。

浴室内模糊的轮廓现了出来,小女孩很害怕,可又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踮起脚尖抖着手去开灯。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浴室亮了起来。

小女孩瞬间瞪大了眼,瞳孔骤缩,失声尖叫,尖锐的声音刺破黑夜,受惊过度的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木偶般失了反应。

浴缸里躺着一个没有半点血色的女人,紧闭着眼,僵直的脖子正对着门的方向,一浴缸的水被血染红,血水从浴缸边缘溢出,一滴一滴往下落,整个浴室的地面,同样血红一片。

满目的红,满目的血,女人在血水中苍白的一张脸显得格外诡异。

血水还在滴,从浴缸的边缘往下...

滴答、滴答、滴答...

“莫晓,莫晓...”顾言忱轻拍她的脸。

哪里有不依不饶的声音传来,强硬将她从噩梦中抽离,小女孩面前的景象渐渐模糊,消失不见。

缓缓睁开眼,就见顾言忱满脸担忧,看着她。

昏迷前的记忆,迟缓却不由分说地回到大脑,莫晓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断了弦一般滑下床就往外跑。

顾言忱连忙拽住她,不顾后背的疼痛紧紧抱住她。

莫晓没有哭出声,眼眶被泪水溢满,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开才开口,“你放开,让我去看看他。”

“你刚才晕倒了,手术还在继续,医生在尽力抢救,不会有事的。”

顾言忱柔声安慰她,其实手术已经进行了五个小时,期间下了一次病危通知。

凌莫栩在昌盛出事时就赶了回来,再过两个小时会到医院。

昌盛集团股票大跌,在风雨中飘摇,大厦将倾。

莫晓俯在他胸前抽噎了一会儿,还是说:“我要去外边等他。”

顾言忱陪着她去手术室门前等,红灯一直亮着。

凌莫栩赶到医院的时候就见莫晓半虚脱地枕在顾言忱腿上,纤弱的身子不时抽搐一下,那是大哭过度的痉挛。

顾言忱一只手在她的背上轻抚,看到凌莫栩,低声说:“哥哥来了。”

莫晓又颤了一下才缓缓抬起头,看到凌莫栩,鼻腔里有一股酸意倒流,声音干涩低哑,“哥哥。”

妹妹一双眼像是在水里泡了半天一样红肿,面如死灰,爸爸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他一身风尘赶来,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内心悲恸,却要坚强,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越是混乱,他越要冷静。

搂着莫晓单薄的肩膀,说:“别怕,哥哥在。”

莫晓轻轻点头,大悲过后冷静下来,知道有太多事情等着凌莫栩去处理,她退到墙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手术后,凌怀年被送进重症病房观测病情,医生说由于急性脑损伤,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极大。

安顿好医院的一切,凌莫栩眼神复杂地看了顾言忱一眼,“我要回公司一趟,麻烦你照顾好她。”

车祸虽是意外,但却是顾平生间接造成的,对顾家人没有一点怨言是不可能的。

“会的。”顾言忱侧目看了眼缩在沙发上的人,他们未来的路恐怕要变得更加艰难。

凌莫栩离开,顾言忱走过去蹲到莫晓面前,摸着她的脸,“去床上睡一会儿。”

莫晓往沙发里又缩了一些,摇了下头,说:“没事。”看了他一眼,又道:“你还有伤,去休息,不用陪我。”

顾言忱也说:“没事。”

两人就在他的病房里静静坐了一会儿,顾言忱给她到了杯牛奶,她乖乖喝完;扶她躺在陪护的床上,她乖乖躺下;让她睡觉,她乖乖闭上眼。听话的让人揪心。

顾言忱见她不哭不闹,面色平静,他心里愈发没底。脑子里浮现千百种念头,最怕的是这样的意外让她将他推开,看着黑沉沉的夜色,一直坐到天色泛白。

早上,医生来做常规检查。莫晓醒了,对顾言忱说:“我去看爸爸,给你带早饭回来。”

顾言忱凝眉,缄默地看着她,“等等我陪你去。”

“你换完药睡一觉啊。”莫晓抚了抚他眼下的一抹青色,“我这么大的人了不用担心。”

说完好似要证明似的,扬起了一个笑,可只扯动了面皮,眸波死死不动。

离开病房,莫晓先去看了凌怀年,这时还不让探视,她隔着玻璃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到一楼,找了个僻静无人的角落,拨出一个许久没拨的号码。

电话那头的沈医生看了新闻,莫晓的电话一来便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个她进行了十年心理辅导的女孩,一开口的声音,像是回到了九岁那年的孤独无助。

莫晓说:“沈医生,我知道,我又病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一闭上眼看到爸爸妈妈满身是血的样子,一睡着就梦到他们,我很怕爸爸会离开,就像妈妈一样。”

“我很爱他,不舍得离开他,又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我一直活得潇洒自在,那是因为有人为我撑起了一片天,现在那个人倒下了,我却还和害了他的人的儿子在一起。沈医生,你说,爸爸一定会怨我吧。”

莫晓说着,眼泪又控制不住掉了下来,喃喃道:“不会,爸爸不会怨我,他一直这么宠我,无条件的宠,可是我怨我自己啊。”

真实,清醒,一股切肤的冰凉,我怨恨自己能够对他好的时候,能够陪伴的时候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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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小时后,医院确诊凌怀年为植物人。

昌盛集团大势已去,凌怀年确诊植物人,凌莫栩将集团破产清算,准备带着父亲和妹妹回美国,在那里,他能更好地照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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