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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与天齐/无处不飞花(2)


那客人被推倒在地,气得大骂。
张发财揣着袖子,冷冷说道:“你若再叫,便去告官,治你个污蔑之罪!”
那客人人生地不熟,又知道他有些小小地位,生怕惹祸,当下忍气吞声去了。
张发财护住了一两银子,有些自得,正要回店内,却见门口上有个身着青色布衣、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眉眼细长带冷峭之意,望着自个儿,似在微微冷笑。
张发财心虚,便恼怒道:“你是何人,望着我笑是何道理?”
那文士道:“你昧了良心,做这等事,留神回头便报应在你最紧要之物上……你若听我的,快去把他叫回来,赔他一匹布就是了,也免得那飞来横祸。”
张发财笑道:“我以为是什么人,原来是个说胡话的疯子,他已经走了,且我又不亏心,怕他怎地?”
文士道:“罢了,信不信由你,横竖以后你自知道。”没头没脑说完,便飘然而去。
张发财望着那文士背影,便啐了口:“亏你走得快,走得慢,老子便打你这乌鸦嘴。”
过了五日,张发财早把那件事抛之脑后。
此日回府,牛氏接了,眉开眼笑道:“有件喜事要与你说。”
张发财问道:“何事?”
牛氏道:“今儿有媒人上门,定了孩子的终身大事了,你说可是不是喜事?”
“什么?”张发财大急,忙问,“怎不与我商量,私自做主?定的谁家?”
牛氏道:“别急,是朝阳街上的于府……我本也是想等你回来商量的,是囡囡偷偷叫丫鬟叫我进去,让赶紧应下来的。”
“这是为何?”张发财震惊。
牛氏笑道:“我也不知,只不过看囡囡那样儿,那于公子她必然是见过了,相当中意才催着我赶紧定下的,怪道她这两日一直都恹恹地精神不振,原来是有了意中人,那于家,咱们也是知道的,是个书香门第,能看上咱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张发财仔细想了想:“倒是不错……不过,囡囡是怎么跟那于公子见面的?”
牛氏道:“可记得前些日子的庙会?便是去庙里烧香时候遇见的。”
原来五天前,正是当地的庙会日,张小姐便随着丫鬟去进香。
正烧了香许了愿出庙门,就听见门口旁边有人哭叫不休,道:“你们青州城的人都黑心,昧我的钱,我大老远跑来买缎子,却给我一匹烂缎子,却不肯认,我回去如何交差?倒不如死在这里。”
张小姐听到“缎子”两个字,自然想到自己家里,心头一惊,正要仔细看端详,却听有人问道:“你说什么黑心!谁昧你的钱了?”
张小姐定睛一看,却见前面的柳树下,站着个翩翩白衣少年,生得面如冠玉,风姿极好,正对着坐在地上的一人说话。
那地上之人哭天抢地,道:“自然正是你们青州府的人,好大名头的张记绸缎庄不是?竟用烂缎子来哄我,白瞎了我一两银子,你们青州人,忒也坏了!”
白衣公子便皱眉,道:“商人自是重利,但他是他,你休要说我们青州的人不好。”
地上那人道:“张家那铺子岂非就是青州的?见我是外地来的,便上下一伙地欺负我,岂不就是你们青州人心黑?”
此刻张小姐已经知道这人说的是自己父亲,虽然那白衣公子不曾留意她,她却已经有些脸热,又有些暗恼,也不知恼自己父亲,还是这客人。
客人说罢,白衣公子喝道:“住口!不过是一两银子罢了,值得你如此么?”说着,抬手在袖子里摸了摸,竟掏出一块银子,扔给那人,道:“这是一两还多,你收好了,把你的话自收回去!”
那客人愣怔:“你……你是何意?”
白衣公子哼道:“区区一两银子罢了,就丢了我们青州府的体面么?少爷自不放在眼里!只求一口气而已!平心而论何止青州?普天底下有好人,自也有那些良莠不齐的奸商……如今你收了这银子,且不许再乱说我们青州人如何,不然的话,我饶不得你。”
那客人兀自发呆,捧着银子,如同做梦般。
白衣公子却不再理他,迈步就走,无意中跟张小姐四目相对,便向张小姐微微一点头,十分温文有礼。
目光相对这刹那,把张小姐羞的满面通红,一颗心却如鹿撞一般。
耳听得旁边的人啧啧赞叹,道:“于家是书香门第,难得于公子生得如此斯文,性子却如此豪爽,难得,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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