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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与天齐/无处不飞花(22)


那丫鬟上前,正要敲门,门口诸人却听到里头一声惊呼,张夫人虽然面上镇定,但心中也是没底儿的,毕竟“三人成虎”,先头有那样荒唐的三次经历,这一遭儿莫非又……
真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听到惊呼之后,张夫人心惊肉跳,颤声唤道:“镇儿!”也不用丫鬟,自己上前一步推开新房的门,便闯进去。
朱氏也跟着急急入内,定睛一看,却吃了一惊。
就在众人眼前,在旁边的窗户边儿上,尉迟镇怀中紧紧地抱着一个娇弱少女,状甚亲密。
虽只是惊鸿一瞥,朱氏自也认得:这女孩儿,并不是张家该嫁过来的女儿。
 


☆、城上春云覆苑墙

无艳早起,并未穿昨日婚服,但里衣也是张家准备,仍是重叠垂地的裙摆。无艳本坐在床边,闻听外头人声起了,便跳下地来,冷不防脚下踩到裙角,顿时栽了过去。幸好尉迟镇身手敏捷,从旁一把牢牢抱住。
无艳惊魂未定,听了门响,便从尉迟镇臂弯中探头出来。
门口朱氏见两人如斯,先是大惊,望见无艳面孔之时,惊诧之余便噗嗤一笑,道:“我以为大少奶奶生得什么国色天香呢,这脸儿是怎么了,一大早上妆唱戏吗?好生热闹。”
张夫人正绷紧心弦,对上那双亮晶晶地眼睛,望着这陌生脸容以及脸上那道颇为醒目的痕迹,又气又惊,脑中一昏,眼前发花,往后便倒。
室内轰然,尉迟镇忙放开无艳,前去查看张夫人。
此刻尉迟镇的两个庶出弟弟,二弟尉迟昆跟三弟尉迟顺,闻讯双双而来,看门口上人头攒动,彼此对视一眼。
尉迟昆咳嗽了声,几个外围的侍女看见二爷三爷来了,忙闪开,让两人进了门。
尉迟镇抱着张氏,唤道:“母亲,醒醒!”见张氏紧紧合着双眼,鼻息微弱,尉迟镇心头乱跳,不知如何是好,却听旁边有人道:“别急,无碍。”
尉迟镇仓促抬头,却见说话的正是无艳,尉迟镇忙唤:“无艳姑娘,快来救救我母亲。”
这会儿朱氏正幸灾乐祸,又看到自己两个儿子来到,越发猖狂,面儿上却故意流露两分担忧之色,道:“哟,夫人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给自己儿媳妇给吓晕过去了?”终究忍不住心中得意,掩口而笑。
尉迟镇抬眸,冷冷地看了朱氏一眼,朱氏对上那如海眸色,面上薄笑便如乌龟脖子,嗖地缩回去了,人也不由自主讪讪地后退了两步。
无艳并不动作,只道:“她并无大碍,你轻轻掐她人中便是。”
尉迟镇守着个现成的“名医”,又因晕厥的是至亲,一时情急竟不知所措,闻言才忙伸手,在张夫人人中轻轻按落,如此片刻,张氏叹息了声,果真幽幽醒转。
尉迟镇心头一宽,张氏睁开眼睛,看看他,并不见之前的那少女,才松了口气,道:“镇儿,方才娘有些发晕,还以为看到了……”
正说到这里,便听得门口处有人道:“你干什么?”出声的正是尉迟昆,原来无艳正在他跟尉迟顺之前,仰头打量他们。
张夫人闻声看去,猛可里看到门口处尉迟昆尉迟顺身边站着的一个身量娇小的女娃儿,绛红衣,斜斜背着个奇异的布袋,挂在腰间,打扮的倒也利落。
楚腰纤纤,看身形仿佛只十三四岁模样,双眸倒是澄明,然而面孔……
张氏这才知道方才并非错觉,一时发抖。尉迟镇明白母亲意思,忙道:“娘亲,休要着急,这位不是别人,是……”
谁知张夫人心情起伏之下,不等他说完,便叫嚷起来:“她不是张爱姐!是什么人?莫非是张家弄鬼不成?”
张氏能主张尉迟家这许多年,自然不是等闲人物,当下便猜到其中蹊跷。
尉迟镇哑然,才要继续解释,张夫人已从地上起身,暴怒骂道:“好个混账的张发财,也不想想他是什么出身,起初流浪到青州府的一个泥腿,入赘后仗着有几分机变才发了家,顶多也只是个暴发户罢了,尉迟家愿意结亲是他们家几辈子修来的造化,他们不应倒也罢了,如今竟弄个……”张氏义愤填膺,说到这里,看了无艳一眼,复皱眉骂道:“我绝不与他们甘休!”
尉迟镇还未及说话,那边无艳乌溜溜地眼睛一转,道:“这话说的不对,若不是你家仗势欺人,且又欺骗在先,张家怎会答应与你们家的亲事?怎么你的话中之意,反像是他们巴结似的?”
张夫人浑然没料到无艳竟会反嘴辩解,一怔之下,便看向她:“哪里来的小丫头,好一张伶牙俐齿,敢跟我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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