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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与天齐/无处不飞花(242)


尉迟镇微微一笑:“是晚辈多事了。”
无艳见孙锦堂好像又在“欺负”尉迟镇,便很是不乐意,皱着眉斜睨孙锦堂,很有不服之意。
孙锦堂一眼看到她的表情,搁在椅把儿上的手猛地握紧。
孙锦堂深吸了口气,才出声道:“小丫头,你不服气我说的话么?哼,你这小丫头莽撞无礼,难怪尉迟镇多心,你方才说的话若是换了第二个安西将军听,恐怕就要砍你的头!”
无艳听了“砍头”,吓了一跳,见尉迟镇冲自己微笑,才对孙锦堂道:“我又没说错,为什么要砍我的头?而且你这样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哩!”无艳自觉尉迟镇是将军,孙锦堂也是将军,尉迟镇的脾气如此之好,孙锦堂却像是随时炸毛的狮虎,简直天差地远,令人不敢恭维。
孙锦堂哼道:“你是平民,我是将军,你出言不逊,便是冒犯军威,我有权打你,又因这是关外,我手握生杀大权,要砍你的头易如反掌,不信你问尉迟镇。”
无艳睁大眼睛,就看尉迟镇:“镇哥哥?”
尉迟镇意味深长看一眼孙锦堂,没想到老将军居然有心跟无艳玩笑,他又是意外又是无奈,但孙锦堂如此……这却也不是一件坏事,当下点头,悄悄道:“是真的。”
无艳很不悦,鼓起嘴来嘟囔道:“那我不说了,我们走吧。”
尉迟镇笑道:“别怕,老将军是在跟你开玩笑,他方才还夸你是个直言坦率的性子呢。”
无艳大惊,瞪着他道:“他什么时候夸我了?我怎么没听到?”
尉迟镇忍笑,孙锦堂望着两人对话,嘴角微微挑起,眼中却仍流露狐疑之色,也有极淡的怅惘,他缓缓问道:“你为何又叫无艳,又叫星华,你师父真的是镜玄?”
无艳歪头道:“星华是师父给我起的,我在山上都是这样叫。但后来师父说我行走江湖,要换个名字才好。于是我也叫无艳,我师父是镜玄真人没错……”
无艳说到这里,忽然警觉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莫非,你认得我师父?或者……你是我师父的仇人?”
孙锦堂给无艳的印象就是很凶恶,无艳自然最怕这一点,她想到什么便即刻说出口,但这一点,也正是尉迟镇想知道的。
孙锦堂听无艳问,便道:“我的确认得一个叫镜玄的人,可是你放心,我们没有仇。”
无艳松了口气,却又好奇问道:“我师父多年不下山了,你们是什么时候认得的?”
孙锦堂的脸色有些异样:“算来,总有……十七八年了。”
无艳吃惊:“那么久了?”孙锦堂看向她,默默无语。
尉迟镇对这个答案却并不意外,见孙锦堂不言,便道:“老将军,请恕我冒昧,你问起无艳这些,是否是因为当年珍小姐的事?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么?”
孙锦堂听他问完,脸色复又不好,原本挺直的身躯也微微伛偻起来,无艳见他的手指抖动不休,心惊叫道:“镇哥哥!”
无艳叫了声,撒腿就跑到孙锦堂跟前,着急问:“你觉得哪里不好?”
孙锦堂紧锁双眉,却什么也不回答,只抬头看向无艳,近距离四目相对,孙锦堂望着眼前明眸,从那明澈而满含关切的双眸之中看出几分过往的熟悉之色,耳畔传来无艳的声音:“喂,你说话啊?……好吧,别乱动,我给你看看……”
这清脆动听的声音,又是熟悉,又是模糊,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孙锦堂觉得脑中昏昏沉沉,神魂仿佛循着这声音而飘荡起来,又回到遥远的那一年,春日午后,庭院之中,那娇憨可爱的小女儿,飞扑到他身边,笑着叫道:“终于给我捉到了……不许动啦,让我看看……”
那曾是他唯一的光,后来不知为什么,他把那道光给弄丢了。
眼睛一片模糊,孙锦堂意识沉沉,仿佛身躯正坠入无底深渊,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光从明亮转为微弱,最后……消失在他的眼前,而包围跟吞噬他的,从此只有无边黑暗。
尉迟镇叫了人进来,将孙锦堂抱入内室,无艳给他诊过,幸好没什么大碍,只是短暂的昏迷,可是这对身体素来强悍的孙老将军来说,已经是个很危险的征兆。
负责伺候他的老仆人道:“其实老爷最近几年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今年更是严重,不仅是身体,连整个人似乎也有些糊涂了……只不过这件事干系太大,我们不敢张扬出去,又因为老爷实在太顽固,都从来不肯就医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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