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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与天齐/无处不飞花(91)


无艳双腿一软,身子几乎跌倒,忙靠在墙上,将手指塞入嘴里,试图咬破,谁知手腕一紧,竟被人牢牢握住。
眼皮像是千斤重,无艳竭力睁开看去,却见面前是一张木讷的脸,她依稀记得,这人正是之前陪着薛逢去客栈找自己的那个仆人。
无艳再也撑不住,身子一软,往下倒去,昏迷之前,兀自喃喃骂了声:“骗子!”也不知骂谁。
薛逢那侍从面无表情,俯身要将无艳拉起来,动作略见粗鲁。
薛逢听了那声“骗子”,唇角挑了一抹苦笑,催动轮椅上前,见状厉声喝道:“轻些!别伤了人!”
侍从见薛逢发声,便躬身道:“是。”小心将无艳抱起来,转身往后,在墙角处停下。
薛逢探手,在墙边一卷画轴下方摸索着按落,很快地,面前墙上便出现个半人高的暗道,黑洞洞地,如一张嘴。
那侍从躬身先入,薛逢也随着入内,他人在轮椅上,高度却堪堪好。
无艳醒来之时,人却在个极空阔的地方,她一骨碌爬起来,摸摸头,却觉得脑中尚有些混沌,无艳抬手入怀,摸了摸,幸好还有个药袋留下,她忙掏出来,捡了一枚药丸塞入嘴里,用力嚼了吃下。
不知何处,传来“咚”地一声响,悠远绵长。
无艳揉揉眼睛,环顾四周,却见这好似是个空旷的殿阁之中,四周星星点点,燃着灯火,垂幔叠帐,屋顶极高,门扇狭长,雕梁画柱,十分气派。
“这是什么地方?”无艳皱眉,竟不知要去往何处,“是薛公子搞的鬼,他究竟想做什么?我要给他治腿,又不是害他,他为何要这样?真是想不通。”
无艳心下微微愠怒,又想到:“早知道就听大人的话,不去理会姓薛的坏蛋了……我只记得我无缘无故就晕了,必然是他用了什么法儿,多半是迷药,可恨我竟中招了,师父师兄们知道了必然要骂我无用的,可是现在,尉迟大人恐怕也不知道我被薛公子算计了,若是他发现我不见了,不知会怎样着急呢。唉,我真对不住他。”
无艳想到尉迟镇身上的毒还未解,自己却不在他身边,倘若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又该如何是好?想到此处,一时眼睛又湿了。
无艳吸了吸鼻子,忽地又想:“是了,薛坏蛋说要我治一个人,若是治过了,他应该就会放了我吧,那我快快给那人看一看,就能早点回到大人身边了。”
无艳想到这里,便大叫道:“有人吗?谁在?我是大夫,来给人看病的!”
无艳张手,双手掌拢成一个喇叭,在嘴边大叫数声,声音在大殿内不停回荡,却始终没有人现身。
无艳又是惊惶又是不安,随便选了个方向,拔腿便跑过去,刚跑了数十步,便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从右手边的方向传来,无艳回头看去,却见身后的帘幕之中,缓步走出一个人来。


☆、第39章 人面不知何处知去

尉迟镇凝视面前墙壁,方才他等在门口之时,隐约能听到屋内两人问答,尉迟镇功力极好,按理说只是一门之隔,屋内说话的声音应该会听得极为清楚,如今却……
察觉这点,尉迟镇便转头细细打量这无尘居。
这建筑宛若是浮在湖面的船舶,尉迟镇面前进入无尘居的门掩着,歪头,只能看到那狰狞地瑞兽,灯光下金睛圆睁,像是把门一般。
尉迟镇听着耳畔模糊的说话声响,打量着进口处,想到薛逢的冷淡态度,便并不进入。
尉迟镇往旁侧一看,却见左右手各有一道走廊,绕着无尘居,就像是两条延伸出去的手臂,他心道:“我若从此而行,是否会看到里头的情形?”
尉迟镇心中怀着此念,略一踌躇,便迈步往右手边的走廊上行去。
尉迟镇负手而行,缓缓走出五六步,耳畔说话声响似是大了些,这仿佛说明他人离无尘居内的无艳也近了些,那就是说他此举是对的。
尉迟镇心中微微一宽,复又加快步子,然而十几步后,耳畔的声音却又细微了好些。尉迟镇往那房子细看去,随风却听到簌簌声响,原来沿着墙边种着好些竹子,大概是竹叶声响,挡住了说话声。
尉迟镇起初以为是这个原因,可又走出几步后,他却惊地发现,自己离无尘居越来越远,原来这绕着无尘居的走廊,虽是如同环抱着无尘居一般,但是无形中却斜了出去,就像是往天空长出的树枝,并不是往当中靠拢的,而是伸展开去的。
就在这延伸出去的走廊跟无尘居之间,却是静默起伏的湖水。
从走廊到房舍的距离看似并不远,只要尉迟镇愿意,他振臂跃起,便能直接过去,可这并非君子所为,而且,设计这房子的人若是有意要把走上这座回廊的人跟无尘居隔开,那么在湖水跟房舍上,必然会另有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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