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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轴监理会(204)

花鑫的心情真的是不怎么样。从回到本市到现在,事件一个接着一个的突发,上一个还没消化掉,下一个边便墨登场。借用自己助理的一句话,就是——太糟心了。

花鑫觉得糟心的同时,温煦也在琢磨这些事。汪厉的案子发生了不到二十四小时,死因就变了。这回好,别说看到什么真凶了,估计连人家一根头发都摸不着。时间跳跃这项牛逼的能力也毫无用武之地了。

对汪厉一案,花鑫和温煦都觉得很郁闷。但是杜忠波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就是刚刚听说汪厉真正死因的时候惊讶了一下下而已。现在,他既没有觉得郁闷,也没有觉得糟心。案子嘛,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我说你俩都便秘了吗?”杜忠波似笑非笑地问道。

温煦咂咂舌,一脸无奈地说:“这案子非常麻烦啊,杜队长。”

“哦?”杜忠波挑起眉毛,问道,“怎么说?”

温煦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给他解释:“你看。我们只能回到死亡时间的前一个小时,就是说,这一次我们根本看不到凶手,甚至摸不到下毒现场。你说麻烦不?”

听完了温煦的解释,杜忠波没有及时回应什么,他低下头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踩脏的鞋面,忽然想起,早上出门前黎月夕把这双鞋擦得干干净净,干净的都可以用来照人,心里不免有几分怒气。

温煦不知道杜忠波在想什么会想得面色不善,恐杜症当即发作,连续后退了几步,退到花鑫身边才觉得安全了些。花鑫倒是没留意到杜忠波的变化,还在想着自己那点心事。

杜忠波抬起头,问温煦:“有纸巾吗?”

温煦忙从背包里掏出一包来给他。杜忠波接过纸巾,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忽然自嘲地笑了笑,把纸巾揣进口袋里,说:“我要去看证物了,一起吧。”

黑我一包纸巾,这算什么意思呢?温煦觉得越来越看不懂杜忠波了。

跟着杜忠波走进医院大楼内,到了三层后见到几个医院方面的主管。杜忠波随便问了几句,跟在后面的温煦就明白了很多问题。

——比方说:当夜参与抢救汪厉的医生护士全部被隔离,等着检验结果,耗时需要两周。再比方说:属于汪厉的东西要经过特殊的专业处理才能交给警方,耗时需要五天左右;再再比方说:汪厉以前的病例已经找到了。

花鑫跟杜忠波并肩走在前面,忽觉得有人在后面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回头一看,是温煦。这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似乎有话要说。

花鑫慢下脚步,等着温煦跟上来,问道:“什么事?”

“你问问,汪厉死亡前清醒过没有,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温煦说道。

花鑫摇摇头,说:“应该是没有清醒过,不然的话,小七一定会知道。”

温煦有些沮丧地叹息了一声:“线索真是少的可怜啊。”

花鑫闻言笑了笑,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随后转身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不多时,众人来到了病理室门口,医院的主管打开门,分别给杜忠波几个人发了手套、帽子和口罩。等他们穿戴完毕,才正式进入病理室。

这间房很安静,也很冷。处处都是干净的白色和仪器的银色,冷硬的没有半点人气儿。温煦打量了几眼周围,看到只有冰柜和实验台,还有一个个贴着标签的大小不一、样式不一的瓶瓶罐罐。

温煦紧走了进步,停在花鑫身边,小小声地说:“是不是随便打碎一瓶就能引发死亡病毒的蔓延,然后整座城市都被戒严了……”

“电影看多了吧你?”花鑫敲了一下他的脑门,笑道,“这是病理室,不是生化武器室。”

温煦笑着避开了花鑫的第二次敲打,一扭头看到了窗外,瞬时眉头一紧。上来的时候外面还是阳光明媚,这才过几分钟就阴云密布了?

天上的乌云一层叠着一层,遮住了太阳,像是威严长者的手掌压了下来。窗外可见几棵掉光了树叶的大树,光秃秃的枝条疯狂地摇摆着,像一幕无声的老电影。

温煦的心情莫名地低落了下来,喃喃自语道:“这是要下雪了吧?”

花鑫没听见温煦的声音,他正看着医院方面的主管打开冷冻箱的门,从里面抽出一个托盘,托盘上摆放着一个玻璃器皿,里面正是汪厉的那块手表。

医院主管说:“两位警官先看看吧。”

花鑫目不转睛地看了那块手表几眼,随后若无其事地走开,走到温煦身边才停下来,压低声音说:“手表停了。”

温煦一愣,马上想起了钱毅的那块手表,便问道:“几点?”

花鑫说:“二十二点。表盘有裂痕,估计是劫匪刺他的时候,他抬手挡了一下,那一刀刚好刺在手表上。”

温煦刚刚施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低声说道:“我觉得有点奇怪。钱毅那块表是停止在案发时间,说白了就是钱文东的死亡时间。所以,手表停止的时间就应该是被害人的死亡时间。但是,汪厉的手表却不是。”

花鑫想了想,说:“汪厉的死亡时间是12号00:30……汪厉被刺时间是11号22:00,之间相差了两个半小时。”说完,花鑫深深吸了一口气。俊朗的脸上见见浮现出困惑的神色。随即咂咂舌。

花鑫之前怀疑,手表停止的时间刚好是被刺的时间。此刻,事实验证了他的推论,可仔细想一想,这条线索并没有什么用处。故此,花鑫也好,温煦也好都不觉得开心。

汪厉的遗物中除了手表,还有一串钥匙和一个钱包。钱包里没有现金,只有几张银行卡和一张身份证。都是不能带回去的,

——

离开医院之后,杜忠波跟着去了花鑫的家。温煦煮了咖啡,三人在客厅边喝咖啡边聊案子的事。

从回来的路上花鑫就很少说话,这会儿杜忠波一个人说得口沫横飞也不见他搭个腔发个言什么的。杜忠波蹙蹙眉,不满地问道:“你是没睡醒,还是想什么别的事呢?”

花鑫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下一秒眼神瞥向了温煦,问道:“你怎么看?”

“我?”温煦捧着咖啡杯,被点了名,还有点意外。

花鑫点头道:“对,就是在问你。”

温煦坐得端正些,严肃地说道:“我觉得吧,有个环节比较奇怪。首先说,一个人处心积虑的想要杀死另外一个人,一定是有非常非常深的仇恨,恨不能对方吃饭噎死,喝水呛死、开灯电死、出门撞死……”

杜忠波哭笑不得地说:“你哪来这么多死法?”

花鑫白了杜忠波一眼:“我们家的就是这么耿直,不乐意听你把耳朵捂上。温煦,继续说。”

耿直的温煦继续说道:“这些行为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对方不得好死。我打个比方哈,比方说我想杀了杜……”温煦打住了话头,看到对方对自己那笑眯眯的表情,赶紧把忠波俩字噎了回去,“比方说,我想杀了某人”

杜忠波笑道:“这个比方好。”

花鑫抿抿嘴,也露出一点笑声来。

温煦搞定了比方说的对象,下面就流畅很多:“但是,在我看来,不管是哪种死法,都不如让病毒把对方慢慢折磨死来得好。那是什么病?HIV啊,我要是被感染了,一早找根绳吊死。不过呢,如果是我的仇人得了这种病,我会天天去探望他,告诉他我生活的多么健康啊,我的未来多么美好啊。但是他不行,说不定那天人就没了,就算活着也是提心吊胆。”

说道这里,温煦顿了顿,看看花鑫再看看杜忠波:“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杜忠波:“……”

花鑫:“……”

温煦挠挠头发,焦急地说:“我的意思是,汪厉已经感染了HIV,为什么还要去杀了他?说句不好听的,死得痛快点,反倒是解脱了。”这话说完,温煦双手合十,抬眼看着天花板作揖,“对不起对不起。死者为大,莫怪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