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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轴监理会(263)

是温煦先挂断了通话。这时候,穆渊的手有点抖,把手机丢在副驾驶座上,满是冷汗的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如果将他此刻的心声放大,会只听见三个字——怎么办?

穆渊行动了,他给一个称呼其“马叔”的人拨打了电话,问道:“上次你帮我找的公寓,我想要个地址。”

马叔显然被问得有点不知所以,说:“白小姐没把地址告诉你吗?”

穆渊装得很像那么回事,讪讪地回道:“我给忘了。她出差呢,让我帮忙去拿点东西。我这不是来问你了嘛。”

马叔在电话那边哈哈笑了两声,随即将地址发到了穆渊的手机里。

与此同时。温煦盯着笔记本上监控软件的变化,地址刚一出现,他便兴奋地说:“老板,来了!”

花鑫瞥了眼屏幕,笑道:“穆渊太沉不住气了。”

他要是沉得住气,你的B计划就要泡汤了!心里腹诽着,温煦看到短信后面写道:开门密码236580。咂咂舌,说:“是指纹锁,没有指纹只能用密码。但是,万一白月改过密码,穆渊怎么进去?”

花鑫摸着下巴,寻思片刻,说:“我去中介,如果密码行不通,就用钥匙卡吧。”

温煦还有点担心,可时间不等人呐。权衡利弊之下,只能跟花鑫分头行动。花鑫很体贴地把车留给他,自己出去叫计程车了。

温煦一路把车开到地方,给花鑫打电话 :“现在是七点,我估计他八点才能到。”

花鑫也没说什么,让他盯紧了就是。

到了八点过五分,温煦看到穆渊的车停在了马路对面。

“老板,穆渊到了。”温煦再一次拨通花鑫的手机,透过干净的挡风玻璃,看着衣衫不整,神色焦虑的穆渊闯了红灯,朝小区跑来。

八点左右,路上的行人还有很多,又或许是临近圣诞节了,马路两边的商家纷纷搞起了活动,挂满亮晶晶饰物的圣诞树,彩色的LED灯牌,把两侧的人行道照的五彩缤纷。穆渊就奔跑在绚烂的灯光中,乍一看与其他年轻人没什么区别。若是与他擦肩而过,看到他的焦虑神情,只会想到这是一个约会迟到怕女友生气的男人罢了。

谁会了解呢?穆渊的焦虑牵着很多人,很多充满了危机的事件。

好好过日子不行吗?为什么要这样?

温煦对花鑫说:“老板,我能晚一点上去吗?至少让穆渊先去。

花鑫不解地问:“为什么让他先上去?”

温煦抿了抿嘴,才说:“我想看看,他为了白月是不是真的连最基本的道德底线都没了。”

花鑫闻言沉默。温煦说得有些道理,毕竟穆渊是一个游走在边缘地带的人,一步之差,就会导致不堪设想的后果。那么,如果他们可以引导穆渊的这一步走在正确的路上,于己于他都是好事。况且,早些时候答应过钱文东,会善待穆渊。

可是,他们想给穆渊留一条路,穆渊会不会走呢?

事实上,穆渊也在狐疑。算算时间,快两个月了吧,那时候白月说家里太小,有些东西没地方放,丢了有舍不得。穆渊以为,是白月与朱鸣海的一些回忆,白月想要留着,又不想求助别人,似乎自己是她唯一的朋友了。思及至此,穆渊大方地答应下来,找人帮忙租了间公寓。可是白月说,不希望他看到那些东西,还要他答应,给自己的过去留一个空间,故此,白月没有告诉他地址。那时候,穆渊当真相信了白月。

现在想来,穆渊却不能肯定了。

穆渊跑进小区,进了13号楼。

电梯在五楼停下,穆渊打开指纹锁的键盘,按照马叔给的密码开门。结果显示是密码错误。穆渊明知道是白月改了密码,却想着推翻自己这种不愿面对的猜测,又联系了马叔,请他再发一遍密码。

房产中介的经理办公室是个很小的房间,肥胖和善的马叔看到手机上的简讯,紧张地把手机递给了花鑫。

花鑫想了想,回了穆渊的简讯:密码换好几次了,有点记不准。你试试白小姐的生日?

穆渊当真试了一回,结果还是打不开门。这一次,他没联系马叔,而是直接输入了朱鸣海的生日,毕竟这串数字是白月手机的解锁密码。几秒种后,指纹锁传来密码错误的声音。穆渊安心地出了口气。

不是朱鸣海的生日做密码他很高兴,但,仍然不能解决如何打开门的难题。

忽然,手机响起短信的提示音,是马叔的。

短信:打开了吗?你再试试130810、213810

最后一次机会,穆渊挠着头将130810输入,门锁咔哒一声,真的开了!

坐在办公室里的花鑫看着穆渊发回来了短信“开了,谢谢马叔。”,心里泛起一阵冷笑。

2013年8月10日,白月将郑俊胜推到车轮下。三个人的悲剧就此上演。

打开了门,穆渊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室灯亮起把一室一卫的小公寓照的亮亮堂堂,放在墙角的三个大铁箱子显得非常扎眼。

穆渊不禁自问——什么东西,需要你用铁箱子来装?

箱子显然是拒绝主人之外任何人的开启,锁孔很大,证明内部结构不是一般的锁。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是打不开的。穆渊啪啪拍着自己的脸,从怔楞中清醒过来,转身进了卫生间,在马桶旁边找到一统浓缩消毒液,眼睛顿时亮了!

从怀里取出常用的钢笔,将笔尖踩断单独取下,随后返回客厅,转了好几圈才决定用纤维制成的窗帘。将撕下来的窗帘一角浸泡在消毒液里,再将钢笔尖包裹起来,在铁箱子上使劲摩擦。很快,消毒液所含有的氯气、钢笔尖的金属成分、窗帘的纤维、三者起了化学反应,摩擦出烟雾。

穆渊急忙将包着钢笔尖的窗帘部分塞进锁孔,大概等了不到十秒,锁孔里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穆渊深深吸了口气,握住铁箱子的把手用力,又是一次咔哒声传来,箱子被他打开了!

再打开箱子前,他想过很多很多可能性,他送给她的礼物、她送给他的礼物,或者是他们共同经历了某件事留下的纪念品。不可否认,穆渊需要做很多心理准备,才能以冷静的态度对待这些“白月的过去”。

曾经被他猜想过无数次的东西暴露在眼里,他呆呆地看了很久很久,忽然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他是化学系的研究生,箱子里的仪器对他来说并不陌生。或者说,曾经年少轻狂时,他也干过这事,但仅那一次便悬崖勒马,把成品尽数倒进了马桶冲得一干二净。

所以,穆渊一眼就认出里面的东西是做什么的。

冷汗伴着精神上的疼痛,顺着脊梁爬到了额头,很快转化为生理上的疼痛。胃里好像有一把刀使劲地绞着……

穆渊的手颤抖着捂住眼睛,咬着牙,喉结松动,不停地吞咽着唾沫 。

“你怎么能这样。”声音轻轻浅浅,悲悲凉凉。

由此同时,守在住宅楼外的温煦看到了手机提示——穆渊的手机正在呼叫某个号码,点开监听软件,穆渊的声音立刻传进了耳中。

穆渊:“霍阿姨,你们还在警局吗?”

温煦暗想:联系律师是什么意思?

霍律师:刚出来,没事,你放心吧。

穆渊:霍阿姨,白月在你身边吗?你找个借口,避开她,我有点事跟你说。”

警局大楼高高的台阶上灯火通明,霍律师站在最高处,神色如常地听着电话。白月站在下面第三个台阶上,白色的羽绒服,淡粉色的围巾,把她红润的脸衬托的更加美丽。因为天冷的缘故,她哈着气搓手,一边跺脚取暖一边等着霍律师下来。

“白小姐,我要去卫生间,你稍等我一会儿。”霍律师保持着一贯的礼貌性的微笑,对白月说。

白月回了头,灯光映在她的脸上,这一刻寒冷的世界仿佛都温暖了起来。笑着说:“我进去等您吧,外面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