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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轴监理会(273)

医生说:“我要找你们商量的就是这件事。接下来的一小时是抢救的黄金时间,错过这一小时,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如果我们在一小时尽全力抢救他,他至少要有半年的昏迷期。我知道你们急着破案。所以怎么办?

要线索,郑俊胜去见阎王;救下他,半年后再审。这是什么见鬼的选择题?

温旭不知所措的看向花鑫,花鑫也是一脸的困扰。

医疗所的医生并不需要为案件进展而苦恼,所以可以坦诚的表达看法:“站在监理会成员的角度来看,这个人所犯的罪,无论是在监理会还是交给警方,枪毙他八个来回都够了。我们有必要抢救一个死刑犯,错过最佳调查时间吗?”

不对,这是不对的。可是究竟哪里不对温煦又搞不清楚。

劳心费神的医生在这时候把话锋一转,沉声说道:“但,首先我是个医生,站在医生的立场,我有责任抢救他。这跟他身上背负的罪恶无关。”

“真的没有第三种选择了吗?”温煦下意识抓住了医生的手腕,眼巴巴的看着他。医生遗憾的摇了摇头。

“老板!”温煦想要说出心里话,因为有些笨拙而不得其法,终究还是焦急地叫了一声花鑫。

花鑫比温煦还要头疼!

郑俊胜牵连的不止是白月,监理会急着抓住郑俊胜,更大的原因是要查清他与双弧组织之间的牵扯。可以说,郑俊胜是个非常关键的人物。

时间不等人,医生催促道:“花鑫,我没有多少时间,你必须尽快作出决定。

花鑫使劲儿拢了一下头发,将卡在喉间的一口浊气长长地吐了出来。肯定地说:“救人!”

“救人”两个字,在温煦的心里炸开了一朵人性之花。跳起来抱住了花鑫的脖子,喊着:“老板,我就知道你会选择救人。”

花鑫假装有些嫌弃温煦这鲁莽的行为,手却搂上了温煦的腰,嘴里例行公事的念叨着:“应该的,应该的。”

前一秒还被伦理道德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医生,忽然被一堆粉红泡泡挤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越看眼前这俩人越觉得碍眼,很嫌弃地说:“全监理会的人都知道你们俩在谈恋爱,别再得瑟了。”

温煦满脸通红,放开了花鑫,捏着鼻子,尴尬的呦。花鑫假模假式地埋怨:“怎么都知道了?谁的嘴这么快。”

“该干嘛干嘛去吧!”医生回退手术室,将嘚瑟情侣档关在门外。

第156章

郑俊胜一直活在温煦的逻辑分析中, 从一条条线索, 一次次推论走到现实, 在鬼门关门口打着转儿。这算是支付良心债的利息吗?温煦想。

其实这挺好的,郑俊胜能活下来, 温煦的内心觉得舒坦很多, 就像暴风雨后短暂的蛙鸣鸱叫, 平静而单调, 正义与邪恶暂且偃旗息鼓,为下一次较量蓄势待发。

只要这个世界还在运转, 争斗永远不会停歇。

山上的风总是要比市区里的大些冷些, 一把火都点不燃的寒冷今夜是撒开欢儿地耍了起来, 把山间的犄角旮旯都扫荡一遍, 大大咧咧盘旋在山谷之巅。有人站在那里, 手里拿着高倍望远镜,冻得发紫的嘴, 靠近领口的通话器, 尽量口齿清晰地说:“他们找到了郑俊胜……只有郑俊胜。”

“老板,是不是你的手机一直在嗡嗡嗡?”温煦指着花鑫挂在手臂上的外衣口袋, 说。

花鑫翻了两个口袋才找到不知道嗡嗡多久的手机,看了眼号码, 一脸郁闷地抱怨:“罗建就不能在正常时间给我打电话?”

温煦习惯了,顺口说:“这么晚肯定是有事的。”

花鑫哼笑了两声:“现在看到他号码我就脑仁儿疼。”

温煦笑道:“浑身疼也要接的。”

花鑫翻了个白眼, 接听罗建的来电。

罗建的语速有点快,导致花鑫没能在第一时间听清他说了什么。罗建只好再重复一遍:“化工厂有个姓梁的工程师, 近几日成立了一个XW3项目小组,小组试验地点在化工厂地下的试验区里。刚才我截获了小组一封邮件——穆渊是他一助,所以,梁工分配给穆渊一个单独的实验室。”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安抚自己一般地吸了口气,继续说,“那个房间,就是分配给穆渊的个人实验室,应该是双弧想要进入,却打不开门的房间。”

老话说“编筐挝篓重在收口”,罗建一长串的前情提要之后,口子收的是相当漂亮,以至于花鑫没唠叨半句废话的意思,直接问他:“穆渊打开个房间了?”

罗建给出准确答案:“还没有,明早九点之前,他要去梁工那里拿钥匙。”

花鑫立刻朝着温煦打了个响指,对方再次出于习惯性的反应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准备记录。只听花鑫问道:“罗建,你现在能确定梁工的位置吗?”

罗建的手指在笔记本上敲击了几下,遂道:“在他家。”

花鑫重复地址的时候,温煦的手指如飞,在导航里找到了他们与梁工之间的距离。

花鑫的脚步急促了起来,边走边问温煦:“多远?一个半小时内能到吗?”

“不用看导航,我知道近路,用不了一个小时。”温煦自信满满地回答。

花鑫扬扬眉毛,似乎并不是很肯定温煦牌的GPS是否靠谱,遭到质疑,温煦气不忿地说:“几年的快递不是白干的,请叫我活地图。”

花鑫似笑非笑地勾住温煦的腰带,把人往眼前带了带:“这里是市中心吗?”

活地图:“……”

花鑫当即放弃了赶上杜忠波抓捕白月的计划,叫温煦直奔梁工家。

有些事真就是这样,一个人看似无关痛痒的选择,往往会影响到很多人,很多事。

杜忠波跟踪白月离开郑俊胜家小区之后,白月走得都是小巷子小胡同这种车子进不去的地方,杜忠波不是温煦那种新手,会选择下车步行跟踪,身为一个老刑警,他对这座城市的每一条路都了如指掌。

当白月缓缓从黑暗的巷子里走出去的时候,看到面前横停着一辆车,杜忠波靠在车上,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手铐。手铐在寒夜里闪着微弱的光芒,应和着深邃的眼睛里的冷漠,真真的铁面无私。

白月停了下来,略低下头,惨淡地笑了笑:“这么快就见面了。”

杜忠波:“我刚接到消息,郑俊胜没死。”

白月重抬起头来,宽慰地短叹了一声:“当然。为了那五刀,我在家练了好久,他要是死了岂不是白白浪费我的努力了。”

杜忠波在白月的话语中听出了他最不想听见的隐喻,就此叹息了一声,问道:“这么说的话,你是不是也想好了自己的结局?”

白月微微点了头,揣在口袋里的手慢慢地抽了出来,白皙的手与黑色的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真是,不想看到什么,就偏偏看到什么。

杜忠波神经一紧,丢了香烟,撩起衣摆,在白月的面前不紧不慢地打开了配枪保险。这一瞬,白月脸上的表情不受控制地流露出紧张。杜忠波却似笑非笑地说:“知道怎么开枪吗?别伤了自己。”

“杜队长。”白月低低叫了一声,“我杀了汪厉、重伤郑俊胜、贩毒、就算我自首,也不会有好下场。但我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

杜忠波挑挑眉。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着,准备蓄势待发,而表面上装得极为冷静诙谐,说:“天底下应该没有白吃的午餐。”

白月认同:“是的,所以我能给你的东西,绝对值得你的付出。”

杜忠波不解地问:“你能给我什么?”

白月深吸了一口气,咳嗽起来。杜忠波怀疑她吸入了毒气,现在的情况应该很糟糕。当下不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换句话说吧,你想要什么?”

白月咽了口唾沫,似乎豁出去了一样,言道:“我可以告诉你,郑俊胜背后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