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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轴监理会(79)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杜忠波非常配合的态度没办法让任何人挑出他的毛病,如此,律师也站的端正了许多,问道:“请问,您是……”

“刑警队长,杜忠波。”言罢,眼神刻意地打量了律师一番,“您比我大吧?叫我小杜就行。请问怎么称呼?”

“齐云清,正凯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也是黎月夕的专属指派律师。”齐云清从提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杜忠波,“这是我的指派律师证明。”

杜忠波在肚子里问候了各路能染指此案的大神,脸上却表现出极为认真的态度,看过了证明文件,交还给齐律师,说:“这样也好,以后咱们还要打交道,来日方长嘛。”

齐云清律师微笑着点点头,一看便是应付了事:“我们也是刚开始不久,杜队长要不要……”

“叫‘小杜’,我比您小,叫队长我都不好意思。”杜忠波拿出口袋里的烟盒递给齐云清律师,后者摇摇头。杜忠波也没在意对方拒绝的态度,把烟盒放进口袋,说道,“麻烦您把申请单给我呗。”

“什么申请单?”

“当然是申请为嫌疑人做精神鉴定的单子啊,您都来了,肯定有法院盖了章的申请单,我签个字就行了。”

“来的时候很匆忙,申请单明天一早我给你送来。”

杜忠波哦了一声:“这样啊……那就都等着明天再说吧。”

齐云清纳闷地蹙蹙眉,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把申请单给我,我签字,由刑警队出三名警员,陪同您和精神鉴定专家一起给嫌疑人做鉴定。”

“不用这么麻烦吧。”齐云清笑着说,“我跟你们局长打了招呼,他说申请单可以明天再补。”

“我们局长?”杜忠波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地模样,“不可能啊。刚才局长还提醒我尽快申请鉴定,可没单子我怎么入档案啊?”

齐云清的脸色稍稍有些不悦:“你最好再给你们局长打个电话,问一问。”

杜忠波立刻回道:“对,您稍等啊。”

齐云清不耐烦地长吁了一声,等着杜忠波打电话。

从手机电话簿里找到局长的号码,还递给齐云清看了一眼,呼出后点开了扩音功能。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杜忠波咂咂舌:“局长肯定在开会呢,要不然他不会关机的。您看,这怎么办?”

“没关系,你可以留下,等鉴定结束再补办一张申请单。”

杜忠波继续笑得和蔼可亲:“齐律师,没有申请单真不能做鉴定。您别急着跟我瞪眼睛,这是刑警队的纪律,我也没办法。其实,我都觉得用不着这么麻烦,可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我就倒大霉了。您体谅体谅我们,就当刑警队欠您个人情。”

齐云清已经表现出极大的不悦:“不过是一张申请单,我又不是不给。”

“对啊,不过就是一张申请单而已。”杜忠波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忽然挑起眼皮,似笑非笑地说,“您二位就这么急?”

齐云清的表情就像在这句话的尾音中被冻结了似的,这一瞬间,将他一军的杜忠波几乎以为这位律师会蹦起来跟他一巴掌。

可惜,巴掌是没有的,有的只是齐云清恢复后的神态自若。他笑着说:“说得也是,那就明天早上吧。”

“没问题啊。”杜忠波又恢复了方才嘻哈的亲切模样,“我明早九点上班,准时在这等您。”

“好的。”说着,齐云清伸出手跟杜忠波握了一下。

杜忠波转身招呼:“老梁,你送送齐律师和医生。”

齐云清也没说客套话,招呼还没缓过神来的医生,很痛快就离开谈话室了。等房门一关,杜忠波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走到黎月夕面前坐下。

黎月夕仍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仍然不看杜忠波。

“黎月夕,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意现在给你做精神鉴定吗?”杜忠波开口道。

黎月夕摇摇头。

“你愿意做精神鉴定吗?”

黎月夕微微点了点头。

杜忠波抹了抹嘴角,又拿出了香烟盒放在桌子上,随后敲了敲桌面,发出很大的咚咚声。

“黎月夕,如果你想做精神鉴定,就要告诉我在杀完人之后都做了什么。”

“我……”黎月夕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声音比之前还要暗哑,“我说过了。”

“虽然我不是心理专家,但是我有近二十年的办案经验。你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我能分辨出来。”

黎月夕的脑袋又低了几分,显然是拒绝再跟他交流下去。

杜忠波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但他有一个常人没有的特点,就是:近乎于自虐的控制力。

他会控制自己不冲动,不发火,不做不该做的事。当然了,这种控制力只在他认为有必要的时候才会出现,所以,他可以完美的在众人面前扮演一个正常人。

面对黎月夕他需要很强的控制力。

杜忠波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说,“凶器上有你的指纹,你们家旁边的超市老板也证明你在案发前一天买了那把刀,而且从现场来看,所有证据都可以证明你就是凶手。”说到这里,他的话锋一转,“但是,查案子不能只看现场。你要是能回答我几个问题,我现在就把律师和医生叫回来。”

他不等黎月夕摇头或者是点头,直接说:“第一个问题,你杀完人之后在哪里换的衣服?客厅?你自己的房间?厨房?卫生间?还是你父母的卧室?”

黎月夕似乎被他的节奏影响了,马上就回答:“卫生间。”

“第二个问题。你换下来的衣服呢?”

“扔了。”

“扔哪了?”

“小区的垃圾桶里。”

“哪个垃圾桶?几点扔的?有没有用什么东西包着?”

黎月夕很迅速地回答:“用塑料袋包着,扔到靠近小区大门的垃圾桶里。大概是……我记不清了,天还没亮那时候。”

杜忠波沉沉地叹息一声,说:“按照你的自述,洗完澡换衣服,返回父母卧室查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死了,然后拿着用塑料袋装好的血衣走到玄关,穿上外出的鞋出门,到了小区门口,你把血衣丢进垃圾桶。我说的对吗?有没有漏掉什么?”

黎月夕说:“对,没有漏掉的。”

“好。”杜忠波忽然站了起来,“把鞋脱了。”

显然,黎月夕对这个要求很难理解,但是他仍然照着杜忠波要求的去做,弯下腰解开鞋带,脱下了脚上的运动鞋。

杜忠波并没有去碰拿双已经很旧的鞋,他说:“不许用手,再把鞋穿好。”

黎月夕慢吞吞地站起来,穿着袜子的脚塞进鞋里,随后一动不动。

“怎么不穿了?”

“不用手,我没办法系鞋带。”黎月夕说。

杜仲波走到他面前,低着头,说话的声音很低也很严厉:“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你确认父母是否死亡在前,穿鞋在后,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你的鞋上没有半点血迹?”

黎月夕的肩膀缩了起来,惧怕的显而易见。杜忠波并没有因此放过他,甚至上前了一步,在黎月夕想要逃避的时候,他说:“你要明白一个事实。如果你真的是凶手,我不会放过你。如果人不是你杀的,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我都不会让你接受精神鉴定。你也不要妄想利用精神鉴定给自己留后路。”

黎月夕开始发抖,控制不住地向后退了又退。

杜忠波扭头朝着门外喊:“小程。”

小程急忙把门打开。杜忠波说:“带他回去,看紧了。”说着,大步走出了房门。

这时候,老梁也跑了回来,说齐律师没用他送。杜忠波抓着老梁到走廊一个没人的地方,低声说:“你记住,不管谁来找黎月夕没有我和副队的命令,都不行。”

“老大,你跟副队搞什么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