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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灵梦舞·归晚(82)+番外

作者: 笔墨道不尽情深 阅读记录

以至于后来,只要有人提到长乐公主,她都会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她是真的不知..该怎样待她才好。

这个孩子就像是她的一根心头刺,总折磨得她寝食难安...

“陛下,长乐公主烧了御膳房。”

“陛下,长乐公主拔了王御史的胡子!”

“陛下,长乐公主要上吊自杀...”

“陛下,长乐公主在殿前策马撞伤了好几名宫人...”

无论她有多叛逆过分,她都包容了她一次又一次,甚至和南宫家的小子偷偷在一起时,她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其实心里很明白,这孩子这么做,都是为了报复自己。

不知是不是出于对萧紫烟自戕的愧疚,她全都不与她计较。

唯独只有一点,她不能忍。

她不该伤害泠儿的。

她还记得,在泠儿七岁生辰宴上,她重重地掌掴了她,那是她第一次打了她。

后来整整花了一天一夜,侍卫们才从一家青楼里找到了烂醉如泥的长乐公主。

她亲自去接她,小心翼翼又一言不发地用温热的帕子擦着她发热的额头。

“不要你管我...让我跟着母妃死掉...好让你眼不见为净。”少女虚弱地推着她。

她沉默了很久,才沉沉地道,“对不起,是父皇不该打你。”

“别假惺惺了,反正你只有一个女儿,是我欺她在先,你打我也是应该的。”少女冷冷地道,眸子泛着漠然的光。

其实她也时常会问自己,她到底有没有把盈儿当作女儿,甚至有几次真的气极了,她甚至想告诉这个女孩,自己根本不是她的父亲。

但这话,她始终没有说出口。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的时候,她才不过三岁,自己也才刚刚二十岁。

想想那时自己真的太年轻,装的大多还是自己的儿女情长和家仇国恨,后来即便心里想,也不知该如何做这个女孩的父亲,更何况她还根本不爱这女孩的母亲。

在这一点上,泠儿的确是比她幸运得太多。

但,难道自己真的就从没把这女孩当作自己的女儿吗?

女孩那天烧的很厉害,迷迷糊糊地开始胡言乱语,一会说‘你走开’,一会又说‘不要走’,最后女孩死死抓着她的手,质问她,‘为什么不肯对她母妃好一点?’

“真的对不起...”她轻柔地将她的发抿到耳后,心里暗暗惊觉女孩已经长大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确定她能不能听见,低声道,“你以后便会明白,感情的事谁也无法控制,但即便我没办法爱你母妃,你依然是我的女儿。在这个世间,有太多人视我为敌,我都不在乎,可我真的不希望..你也在其中。”

她弯下腰,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

希望你能明白,父皇很爱你,真的很爱你。

但这句话,她始终没有说出口。

因为她再明白不过,爱这个词,对自己而言,太奢侈了。

她好像只会给她爱的人带来不幸。

所以,她最终总是选择离开。

即便能够短暂的相逢,她心里也明白,她还是会离开的。

或许南宫皇后说的没错...失去,才是自己最终的宿命。

从前她不肯承认,总以为一切都是可以选择改变的,现在想来,她也看透了,或许人们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有些结局,早已命中注定了。

但最后的最后,她还是希望,那些罪孽和不幸,可以和她一起离开这个人间。

在清晨的暮钟响彻整座燕宫之前,她离开了。

而长乐公主醒来的时候,有些失神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不知道怎么了,有那么一瞬间,有温暖的湿意从她的眼眶中汹涌而出。

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不久之前的石室里,她紧紧抱住了为她吞下‘毒.药’的那个傻瓜。有那么一瞬间,虽然只是稍纵即逝的一瞬间,但她竟真的起了想和那个人长相厮守的念头。

☆、52.被赐婚

我终是硬着头皮转过身, 看见脸色苍白唇角紧抿的冷太后时,喉口一紧。

全然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或是说些什么, 我看看太后又看看昕悦,只好也双膝一软,默默跪在昕悦身旁。

冷太后定定地望着我们,她的眸光闪动唇角微颤,分明是欲言又止。

“恳请太后成全昕悦和瑞王殿下。”卫昕悦抬眸,打破了令人难受的沉静。

而我,仿佛听到一道惊雷劈在我的耳边。

心中激起无数困惑和惊讶,不知她为何这么说,她是疯了吗?就算她有多不想嫁给皇帝,她也明知道我真正的身份的...又怎么可以跟太后说出这种请求...但我一对上她的眼睛时, 猛然想到她方才说的那句‘一会无论发生什么, 都不可以拒绝我’,只好硬生生地把积在喉口的无数疑问又生生地吞了回去。

“你是认真的吗?”

意外地, 冷太后并没有震怒, 而是盯着她静静地问。

“是。”她毫不犹豫。

冷太后又将目光慢慢移到我身上, “你也是认真的吗?”

“我...”

我本想摇头,但瞥见道昕悦正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我,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的...”话音刚落,我便极心虚地垂下了头, 不敢再去看太后和昕悦。

不知过了多久, 才听见冷太后传来了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息, 然后便安静地转身离开了。

还未及入夜,整座皇宫的人便都知晓了太后亲自下了懿旨赐婚瑞王和卫家千金,而婚期竟是与长乐公主和杨忠将军同日,都在十日后,下月初七。

听说这个日子居然还是皇上挑的,皇上也准许了这门婚事。

一切都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我茫然接了懿旨后,整个人呆若木鸡。

梁九则擦着额前的冷汗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对我道,“还好还好,亏得皇上该是不喜那卫家千金...不然皇上和殿下怕是会重蹈景翎二帝的...”说到这时,洛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忙闭了嘴。

“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和那卫家千金怎么会...”洛梅泫然欲滴地望着我,满眼的难以置信,“是不是哪里出了误会...?”

我呆呆地摇了摇头,朝他们挥了挥手,疲惫地道,“都退下罢,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当夜,我睁着眼睛合衣平躺在床榻上,完全没有一丝睡意,呆呆回想着昕悦最后对我说的话——

她对我说,“小慕儿,我没有疯。只是只有这样做,你才能全身而退。”

她对我说,“此地凶险,你根本不属于这里。知道师父为什么只教你逃跑的功夫么,就是为了让你危急关头能逃得快一些。”

她对我说,“我们成亲之后,就可以回冀州了。”

“而且,我其实...”她似乎还想对我说些什么,但她对着我笑着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下去了。

她说的理由,好像是真的都为了我好。

我心里也清楚自己这种小人物当然不可能属于皇宫,可为什么即使心里明白,却还是好像有什么结没有解开?让我觉得即便昕悦的理由很充分...但我却还是不能接受...

不安地翻了个身,傻傻地望着华丽的帷幔,忽然瞳仁一缩,竟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床头。

“什么...”我‘人’字尚来不及喊出口,一把锋利的短刃便刺破了帷幔,朝我面门直直刺来。

‘嗤啦’一声,我极仓惶地在偌大的榻上滚躲开了这一刀,但衣袖还是被割开了。

我定睛一看,又是一名黑衣蒙面的刺客!

那黑衣刺客一击未中,又朝我狠狠扑身刺来,急中生智之下,我忙用力扯起颇为厚重的被褥甩到此人头上。

趁着这须臾间的空隙,我忙连滚带爬地逃下床榻,可还没跑出两步,脚跟就被人拽住,我回头一看,那刺客双眼通红地朝我执刀挥下。心中一凛,因为这双眼睛好像似曾相识,但我根本无暇多想,因为眼看自己即将身足异处!我忙使出吃奶的劲奋力一蹬,结果靴子留在了那人手中,而我整个人翻了一个跟头被反摔在了冷冰冰的地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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