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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如此不可(7)+番外

作者: 流星海 阅读记录

“爸……”罗麦勉强站在原地,抖着声音问,“小天哥哥是睁着,还是闭着眼睛的啊……”

罗建也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梦游,只好谨慎地回答儿子,“我看见好像是睁着眼……”

……

第二天早上林浩天醒的时候依旧是不到五点,天还漆黑。多年以来的习惯不容易改变,即便现在已经没有人需要他劳心劳力照顾,他也躺不住。坐在客厅里发愣。

罗建从二楼下来就看见他坐在沙发上,失魂一样,罗建还以为他又梦游了。

“小天?

林浩天从愣神中回过来,笑了一下,“罗先生。”

罗建穿着一身运动服,脖子里搭着一条毛巾,看样子是出去跑步。

“你是……醒了?”

林浩天笑了一下,“睡不着了。”

罗建善解人意,知道他是早起习惯没改过来,“早起比晚起要好,只要睡得足够。”

罗建顿了一下,又说,“我出去跑步,你要跟着跑一会儿么?”

林浩天一愣,转而笑着说,“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想写的土一点,然后不知道怎么就在玛丽苏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绝望……

第6章 皮皮虾

林浩天在罗建家里呆了一周,转而复学回去上课。罗麦执意把人送过去,回来的时候心疼坏了,跟亲爹诉苦。

“以前我觉得小天哥哥要是没有了他妈妈做累赘,自己一个人过,只顾自己,那一定要容易的多。可是我去小天哥哥那里呆了一会儿,就知道为什么小天哥哥那么难过了。就好像世界上只余下他一个人,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人需要他,也没有人在乎他,就算他有一天没了,也不会有人惦记,就跟世界上从没有他留下的痕迹一样。”

罗建:“难为你能懂他了。”

罗麦深情下了个结论,“没有责任和牵绊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罗建咀嚼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似乎是非常受触动,但随后又问他,“说吧,这又是最近从哪个漫画里看的。”

罗麦倏地立正,大声抗议,“我最近没看!”

“哦,以前看的。爸爸错怪你了。”罗建自我批评道。

“没看漫画,那最近一定好好读书了。既然这样,《梦的解析》,上周说的,给我讲个梗概吧。”罗建抱臂坐在沙发上,十分悠哉。

罗麦面色惨白,哧溜从沙发上滑坐到地上,“我再也不敢了啊……”

腊月下旬,小年之前,林浩天忙完本学期的考试,被小江接到市里去过寒假,罗麦早就放假了,在家里旋转跳跃不停歇,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于是智障到拿家里的卷纸做了一个盛大的行为艺术。

用了整整三卷纸,把屋里所有的家具毫无间断的全连了起来,然后在卫生纸上涂水粉。

早上林浩天醒来,看见长长的卫生纸从门缝里进来,绕过凳子腿,桌子腿,床腿,将所有家具连成一块,又从门缝里出去。充斥着一股没头没脑的怪诞。

林浩天没弄断卫生纸,小心翼翼打开门,入眼就是盛大的卫生纸之宴,所有家具都被卫生纸连成一块,连着头顶的大吊灯也没放过,垂下来好几道卫生纸,飘飘荡荡,延伸向各个地方,整个屋子里惨白一片,恍若灵堂。

楼梯扶手上被卫生纸糊了个结实,上面五彩斑斓,颜料未干。林浩天深吸一口气,颤巍巍问在二楼上端着颜料盘子撅着腚作画的罗麦,“你在画什么作品么?”

罗麦回答他,“最近我爸非要让我看莫奈,我看了两天之后顿悟了,就用这幅画来表达我对莫奈的理解。”

“什么理解?”

罗麦头顶着一个,涂得五彩缤纷乱七八糟的大纸袋子高深莫测地回答,“一种不分规则没有明确线条的美感,刹那一瞥的模糊就是永恒,告诫我们只有八百度近视的人摘掉眼镜看到的世界才是完整的。”

林浩天问他,“罗先生,能理解你么?”

“我爸说艺术家的世界是不能被轻易理解的,像毕加索,像梵高,像杜尚,但是要保持尊重。所以我觉得我爸就算不能理解我,也能尊重我,一颗即将冉冉升起的艺术家!21世纪的莫奈·罗!”

林浩天一时摸不准罗麦是在置气还是真的摸到了通往艺术的大门,但不管怎样,艺术家还是要吃饭的,灵魂飞的再高也得先满足肉体,何况罗麦的肉体一直饿的比较勤快。

罗麦继续在扶梯上呕心沥血的作画,并且丧心病狂地用家用音响循环帕瓦罗蒂。在高音C中,陶醉地拿着颜料刷子挥毫泼墨,拿着浇花的喷壶兑了满瓶子墨水,对着长长的栏杆纵情挥洒,仿佛神棍附体。

祸祸完了楼梯又下来对吊灯上垂下来的卫生纸下手,将那些白色的“飘带”用颜料染成或粉或青的颜色,多种颜色撞在一起,五彩斑斓,没看出师承莫奈,倒像是开作坊打翻了染缸……

林浩天在厨房里收拾早饭,做咸菜的时候发现酱油没了,他喊了一声,“罗麦,家里还有酱油么?”

罗麦正仔细给缠在花瓶上的卫生纸涂上美丽炫目的天蓝色,头也不回的喊,“有买好放着的,你找找!”

林浩天一直在翻橱柜,在一个不常用的蒸锅里,找到了一大桶2.5升的海天老抽。林浩天不怎么理解老抽生抽都是什么东西,谨慎起见便把一大桶酱油拎出来,给罗麦看,“是这个么?”

罗麦一看,眼睛倏地就大了,“不是!那是我的可乐!我一直忘了喝!”

林浩天看看生抽,又看看罗麦。这是可乐??

为了证明这是一桶可乐,罗麦开瓶盖,拎起2.5升的大桶,仰脖子咕咚咕咚往里灌,林浩天眼见着水线不停下降,目瞪口呆。

可乐就是罗麦的情人,罗麦喝的忘记一切,连开门的声音都没听见。

于是罗建从外头回来,就看见这样一幕。他儿子抱着一桶比俩脑袋还大的酱油对瓶吹,背后是五彩斑斓的卫生纸盛宴。帕瓦罗蒂的高音激荡在空间里,一旁已经吓傻了一个。

音乐噔一声断了,罗麦和林浩天同时回过头,罗建手里抓着音响的插座。

罗麦“噗”地一下,把嘴里的可乐全喷了。

罗建手手上的公文包还没来得及放下,他缓步走到罗麦跟前,拎起他手里的酱油,脸上风平浪静。

林浩天却有一种发抖的冲动。

然后罗建缓缓地说,“罗麦,你知道为什么我禁止你喝太多可乐么?”

“糖尿病……骨质疏松……”

罗建没反驳,目光扫视罗浩下半身,重点在某个地方逡巡。罗麦条件反射要捂裆。

罗建意味深长地说,“主要是喝多了,将来不长。”

罗麦哀嚎一声,屁滚尿流,吓得赶紧上楼了。

楼下俩人面面相觑。

罗建对林浩天就端正多了,环视四周,问:“他今早就弄得这个?”

“嗯,他说是模仿的莫奈。”

罗建:“莫奈是用的是油彩,他弄了一堆水粉颜料。”

林浩天:“……”我没法给你打圆场。

罗建也没生什么气,“他想玩水彩,就学水彩吧。”

林浩天接过他的公文包,送到书房,“厨房里有做的早饭,我先收掉这些卫生纸。”

罗建一摆手,云淡风轻地说:“不用,让罗麦自己来,和他说这些卫生纸不能扔,再重新卷回去。”

林浩天看着满目的卫生纸愣在原地。

年关一到商场忙到爆炸,林浩天和罗麦都已经习惯罗建连着好几天不回家的状态。然而罗麦没空造反,罗建说到做到,给罗麦找来一个国画老师。这个国画老师是罗建朋友的女儿,受罗建之命来管教罗麦,格外凶残,一点也没有拿钱教学的自觉。对罗麦进行了精神上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水深火热。

日子闹闹腾腾到年关,商场歇业,罗建回来,第二天就带着俩小孩飞海南度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