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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红又是一年春(214)+番外

手绕着幼春的一丝头发,卷在指头上,难舍难分,眼睛看了会儿幼春睡着的容颜,嗅着她身上细微清香,竟有些怦然心动之意,茫然里,忍不住身子一抽。

阿秀急忙转开目光,平息胸口微微翻涌的血气,也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将红烛吹得摇曳不定,阿秀望着帐影翻飞之态,略作狰狞之舞,他回思以前种种,手上一动,便紧紧地捏住幼春一缕头发,目光渐渐变得狠历。

他从一出生那一刻,这一生便已经定格。为了所谓的相位,阿秀从小到大,连并所谓温情都未曾尝过,自小的苛刻教养,到十岁时候被扔出家门自已历练,一路到此,可谓不易。

忽然之间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之人,不知不觉里,竟牵惹了他素来就不动的心,乃至为了此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弃了自已本心,这对阿秀来说,已经大为反常。

如司空所说,他自已自然也知。

可是却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

是捉住这人?他究竟对幼春是何想法,他猜不透。只是心中知道,他不能见幼春出事,绝对不能,他似乎也不能叫幼春离开,不知为何,就是不能,不然,也不会犹豫再三,又叫她回来。

有个秘密,阿秀谁也不曾告知。

当初破鹰岩时候,幼春前来请命,他起初拒绝,后来答应,心中无非是暗藏了一个不可告人的念想。

当时他已经察觉幼春在他心中处境颇为奇特,本能地觉得有些危险,是以才想不如就借着这一战,从了幼春之意,让她上战船,战乱无眼,倘若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是天意.....是天意要除去这个出现在他身边的不定之人。

然而,天意真个儿放幼春出外,他却忽地暴怒起来。

知道了幼春同陈添两个离船的消息,他几乎按捺不住就立刻发兵。

也就是在知道了幼春极可能有去无回之时,阿秀忽然极其厌弃当下这个自已。

他素来是心高气傲,目空一切,面上温润,骨子里冷血,他从来未曾觉得有何不妥,一切理所当然。

但是在那一刻,他极其厌弃自已,如此龌龊,如此肮脏,如此冷血,如此丧心病狂,种种负面所想,放佛滔滔海浪,将阿秀冲刷的无地自容。但是纵然如此,又如何?弄权的人又有哪个是干净的?或许只有如此,才能靠他的目标越来越近,因此心越冷,越厌恶自已,越觉得这样或许才是对的,只能顺着这极端之路,一直走下去。

阿秀竭力镇定,告诫自已一切都在掌握,而他做的心安理得。他没有命陶幼春去送死,一切都是那小家伙咎由自取,怪不得他!

阿秀一直觉得,自已是这样想的,一直到见到幼春自鹰岩里头出来,万箭齐发在她身边擦过之时,先前用理智构造出来的种种看似牢不可破的冰冷壁垒,忽然在瞬间尽数崩塌!

原来万语千言,种种精细分析,都抵不过看她一眼......

就在望见她的那一瞬间,几乎连想也没有想过,阿秀连意识到自已已经将先前种种冷血想法尽数推翻了都不知,他人已经向着她而去。

在最无意识之中作出的决定,才是一个人心中真正想要的决定。

原来所谓天意,高不可测。

阿秀觉得自已身处两条路之前。

他彷徨无措,一条,是光耀辉煌,登上相位之路,可是没有一个人叫陶幼春。但是另一条,是她小小地站在那里,叫:“大人,别撇下我。”荆棘丛生,万人唾骂。

何以选择?

阿秀闭了闭眼,再度睁开。

他的手抬起,在幼春的脸上摸了摸,而后,落在她的脖子上。

那里的触感,极其娇嫩温润,让他爱不释手,恍若鸩毒,饮之则死。

阿秀手往下按了按,睡梦之中的幼春,全无察觉。

只要略微催动内力,十个陶幼春,也会立死当场罢。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法子......留下她,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杀了她,一了百了,所有的顾忌,猜想,软肋,荡然无存,他依然是昔日那个战无不胜的唐锦似。

杀机滚滚,蠢蠢欲动,似有人在耳边蛊惑,窃窃私语,刀枪剑戟的言语,纷繁飞舞,阿秀心乱,目光变得狠历冷然,他猛地闭上眼,手上一紧,握住幼春的脖子。

“大人.....”她低低叫了声,眉头忽地皱起,睡梦中察觉痛苦。

阿秀手轻轻一颤,听得她叫道:“大人,咳咳,大人救我.....”声音微弱,已有些窒息不能言语。

阿秀蓦地睁开眼睛,望见自已的手扼着幼春的颈间,幼春脸上涨红,嘴张开,人却未醒,或许她又梦见了被白元蛟所害那一幕,那时,他是她最为信任之人,-- -- 而他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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