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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红又是一年春(30)+番外

且说幼春提着食盒,飞快跑出点检司府,一直出了两条街,才停了步子,靠在墙壁上,呼呼喘气。

幼春喘了会,才又提着食盒望家里回去,边走边想:“那个阿秀公子说要我再送去,还要付钱给我,倒是不错,只不过……总觉得他有些古怪,叫人不放心,还是另外想办法赚银子便是……那人眼睛很是厉害,不是个好相处的,倘若看出我……还不知会有何事呢。”

幼春走了一段路,摸了摸怀中的伤药瓶子,又想道:“他说话的声儿倒是真的好听,只不过……,唉,以后不能见……实在是可惜了。”幼春想来想去,几番犹豫,终于打定了主意不见阿秀才好。

你道是幼春为何如此?先前在点检司府上,被阿秀握一握手,便百般不自在,脸都发红?欲知真相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16浮生如寄爱恨别离

幼春走走停停,脑中便只浮现些往日的断片残影。血色漫目,火光冲天之中,那女子倾国容颜,拥着个粉妆玉琢的女娃儿,哀哀地哭,平日里唱金曲,出雅音的嗓子,也已经哑了,说道:“自此之后,天南海北,你只管去。只记得!把这名字出身,一概都做烟云忘了……想当初,只恨你生非男身,不能横刀立马,护着自个……日后,更于这荆棘般的世上,如何立足?好孩儿……别怪为娘的心狠……”

眼泪串串,落在粉嫩的脸颊之上,那人玉葱般的纤纤手指,摸过女娃儿眉心,指甲儿尖尖地,在她脸颊上略微用力,便要划下去。

女娃儿吃痛,却咬着唇,忍着泪,一声不喊。

那女子望着她隐忍表情,手指抖动,便停了手,嚎啕大哭一声,说道:“这叫我怎么下的去手?然而留这样的容貌,到底是祸患……老天,究竟如何是好?”

外面忽地有人,沉声说道:“外头有人来到,倘若不走,便迟了!”那女子一咬樱唇,脸上露出决然之色,松了手,将女娃儿抱起,决绝说道:“你给我记住,自此之后,你之名姓出身都不许再提,便只当自己是男娃儿,这张脸,本是要替你毁了的……娘也是、为了叫你好好活着……如今,你只记得娘的话,……切记,切记!”

有人上前来,将那女娃儿一把抱了,女娃儿张手,想叫又叫不出。

回眸相看,却见身后火光升腾,将那女子裹在中央,她身上衣裳一把青丝,烈烈飞舞,尽数起火,仿佛是火凤一般,映的脸色格外妖艳。

一只手从旁伸出,遮了女娃儿眸子,只听得耳畔,是那歌声缭绕,唱道:“浮生如寄,年少几何。繁花正妍,黄叶又继,人间之恨,何啻千端,人间之恨,何啻千端……哈……哈哈哈哈……”

幼春手软脚软,倒在路边树旁,低声念道:“人间之恨,何啻千端……你既然知道如此,为何还要将我扔在这世上,苦苦挣扎,当初便只带了我去,又能如何,母子尚不会分离,娘亲……”一时之间,喃喃唤着,眼泪滂沱。

幼春靠在树边,思想往事,一时忍耐不住,便流了会儿泪,顷刻,察觉有人自后面路上来,她才慌忙伸出手来,袖子在眼睛上擦了擦,仍旧提了食盒,往家里而去。

幼春回到家里,李氏便问她,那阿秀公子吃了包子未曾,幼春便只随口敷衍过了。李氏说道:“他没有再说别的么?”便看幼春,问道:“为何你的眼睛红红的,莫不是他觉得不好吃,责怪你了?”幼春说道:“大娘,他只是因昨日救了我,故而要一顿包子相偿,他吃的很好,没说别的,大娘你放心。”李氏见她这般说,才点头,说道:“你必是饿了,坐下也吃点东西。”

幼春将食盒放了,自喝了一碗水,才出了门来,只因她不想再做包子,免得惹人怀疑,故而想要再找个生计赚钱。她平常里想不出头绪之时,便会出来,到河堤上苦思。这次便也是一样。

幼春飞跑到了河堤上,冰冷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咸腥之气,幼春摸摸脸,脸上凉凉的,眼睛还有些湿润,幼春坐在河堤上,双手抱膝,正苦思冥想,忽地听到远远地方传来一声呼喊,幼春极目远眺,却见海平线之上,出现个黑点,越来越大,直快要到跟前来,幼春转头,果然就见许许多多的村民跑出来,她细瞧一瞧,竟见胖墩大牛跟他娘也在其中。

幼春蓦地醒悟,这应该是大牛的父亲的渔船出海归来,幼春见那海船越来越近,赶紧起身,向着那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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