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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甜喜嫁(153)

作者: 不与不 阅读记录

添草应着点头。

她只要听吩咐就好,娘子让她去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

新草一路都在为娘子担心,若是娘子不慎染上那热病该怎么办?

她正后悔着,娘子本身身体就弱,万一感染上,她就万死也不足惜。

“新草,下面该怎么走?”裴咏宁突然问。

新草思量苦劝:“娘子,你还是再想想,奴婢害怕……”

她不忍说,想劝她回头。

添草看着马车外面的路况,“娘子这条路,是通往石清路柳巷口……”

“那里是什么地方?”裴咏宁问。

“娘子,柳巷基本上是贫民区,这里是三不问的地方。”添草说道。

“那三不问?”裴咏宁问。

“盗匪不问,地痞不问,官府不问……俗称三不问。”添草解释着。

裴咏宁微微颔首。

只听添草继续说道:“娘子,这个地方,不仅乞丐多,而且到处是生病的人,这里的人死了,也只是仍在乱死岗等着野狗吃,连个破草席也没有……奴婢之前也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

新草生平头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地方,她神情惶惶,她就不该让娘子来这种地方,更不能间接逼着娘子治病,她错了。

裴咏宁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什么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好像贫民区对她来说,和皇宫大院没什么区别。

马车在贫民区路口停下。

“刘二住在哪里?”裴咏宁问。

新草不情愿的指了指前面的草屋,“娘子,那边……”

裴咏宁往她指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到跟前,只听里面有声音传出:“你快放手,把罐子拿来!”

“大哥,这个是母亲留下给刘二的最后一件东西,你不能拿走,他还指望这东西换点钱,买药呢,兄长,不能这么绝情啊!”是昨天那个妇人的声音。

不用新草再指引,裴咏宁已经知道,刘二住在哪里了。

她走近歪头看,只见一个身高七尺中年男子,正在和一个肿眼妇人拉扯着一个罐子。

“我兄弟他就要死了,全京城已经没人愿意给他诊治,你赶紧给他准备后事,这个东西,你们这样的家,也用不到,我是为了保护这好东西,省的被你们糟蹋了,你快放手!”

中年男子声声为这个家着想,苦劝着。

“兄长岂能这般无情,他可是你同母同胞的兄弟,他都病成这样,你还想着他的东西,你怎么一点亲情也不念?兄长,你行行好,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妇人哭着死死的抱住男子手中的罐子,她不能松手,她一松手,这个家就没了。

妇人身后跟着一个小男娃,满脸的灰头灰脸,坐在地上大声的哭着,小嘴憋着,既害怕,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整个屋子与其说是草屋,还不如说是几个树枝搭建的草棚,四处都摆在眼前。

实在没什么东西,没有床,草堆上,躺着一个盖一层薄被,只见他眼睛微微眯着,出气多,进气少,而草棚外,土堆上支起的一口锅,全家仅剩这些。

“你不要废话,再不放手……我就抢夺了!”男子伸着脚朝着妇人跃跃欲试。

妇人仍是摇着头,她做梦都要抱着的罐子,全家的指望,她死都不会松。

对,就算被他打死,也不松,与其这么活着,还不如带着孩子,跟着刘二死了。

☆、第194章,救人救命?

死是多么简单的事,可是孩子才五岁,妇人回头看了孩子一眼。

“兄长,你就看着这孩子的份上,你千万不能拿走这个罐子,刘二还指望这罐子熬药,大哥,我的亲哥哥,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妇人哭得撕心裂肺,她不停地朝着男子磕头。

眼前的男子,有了片刻的动容,可紧紧只是一瞬,脸上又恢复了刚硬。

“弟妹,这可不能怪兄长,我兄弟一看,也就这几天的事,他死后你若改嫁,这东西岂不会改姓,到时我上哪找你们,弟妹,你放手吧,别再和我争了……”

男子看着四周也没啥人,贫民区就是一个好处,不管外面怎么闹,绝不会有个人出来看热闹,因为每家都有苦。

妇人死死摇头:“刘二他还有救,只要吃了高家医馆的药,就能活,兄长,你借给我点钱,我要去刘二买药,对,买药,他就能活了!他活了,咱们就有好日子了!”

“呸,弟妹,我还叫你一声弟妹,那是看在俺兄弟还没死的份上,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就算俺兄弟还活着,也没人敢用他,他是干什么营当,才得的这病?你还不清楚,只有你傻了吧唧的相信他,你出去打听打听,听听外面都是怎么说的!”

说起这事,男子觉得脸面无光,丢都丢死人了。

若不是去勾栏里惹的,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如今整个老刘家,都不敢出门,躲在屋里,避着不见人。

家门出了这个没出息的,也算是名声毁了。

“兄长,我相信刘二,他不是那种人,他爱惜我和孩子,这么多年来,对高家和京城这么多家,都是兢兢业业,从未去过什么勾栏,我不相信他!”妇人几乎拼尽全身的力气去吼。

即使外面传遍了,她也不相信,她相信刘二不是。

男子恼急了,他是嫌疯了,才会在这儿贫民窟和这妇人打嘴仗。

趁着妇人和他说话,他恼的一脚踹开紧抱着罐子的妇人,嘴里“呸”了一声,“滚开,这东西是我们老刘家的,这是物归原主!”

新草生气,冲他吼道:“没脸没皮的,还自称是物归原主,老不羞,不害臊,欺负孤母,还是人家兄弟,阎王爷怎么给你一个人皮面具披了?”

听到新草的骂声,妇人和男子纷纷回头。

男子指着新草道:“哪来的野丫头,敢说你爷爷,知道你爷爷是谁吗?”

裴咏宁看了添草一眼。

添草二话不说,上前一个转身,夺过男子手中的罐子,还给了妇人。

男子还想上前抢夺,添草回身一个侧踢,将男人踢的退开几步。

“滚!”添草喝道。

男子不服气,捂着胸口回头看着一直不说话的裴咏宁,见她着装不凡,而且气度不一般,料想来头不小,不能轻易惹怒,他指着门口紧抱着罐子的妇人,道:“弟妹,没想到你们还认识贵人,这罐子,我不要了,但是,我兄弟的病,不能耽误,你还是尽快找人医治吧!”

说着拔腿就赶紧往外跑,跑了没多久,心中生疑,又潜回来躲在一处草堆后面偷看。

妇人目视前方,眼中空洞屋里,她抱着罐子,口里不清不楚的念叨:“罐子还在,罐子还在!”

裴咏宁走近妇人,蹲下身道:“我能救刘二!”

紧紧是这句话,妇人的双眼像是重新赋予了生气,她的双眼倏地有神,转而移到裴咏宁的脸上,她看了眼眼前的娘子:“好心的娘子,我们家就只剩这一个罐子和锅,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

新草含泪道:“刘二家的,我们家娘子会治病,她能救活刘二!”

救活刘二?

妇人的双眼忽然闪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

“我们只有罐子,只有罐子!”

新草忍不住哇的一声,捂着嘴哭了出来,她回过头看向裴咏宁,哭喊着:“娘子……”

裴咏宁神情淡然,没有因为妇人的无奈而漏出怜悯之意,她站起身,走过地上还在哭的小男娃身边,来到刘二身边:“添草,你去药管为我买一套针具,你们且都出去!”

看惯了悲苦的添草,一脸点头称是,先是出去。

新草扶着抱着罐子的妇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几人看着裴咏宁在里面为刘二诊脉,查看身上。

随后裴咏宁站了起来,朝着新草喊道:“这里有些一吊钱,你去给这家买点烧水的灶具,还有床,桌子,最好,搬离这个地方……”